第15章
池若琰让人把新开的那一桌退了,交的费用全加在宋离他们这一桌上面。宋离盯着彻底把霸总气息隐藏起来的哥哥,两个室友和他相谈甚欢,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太阴险了,哥你就是来泡廷廷的,有必要对着别人也打点得这么全套吗?!
很快他就明白原因了。温昀廷一直沉默不语,一瓶饮料喝完,找个借口说家里有事,要先回去。左春茂拉住他:哎昀廷你怎么走了?咱们才聚多久啊就要回去,不是说好打尽兴的嘛。
温昀廷瞄一眼宋衍:不打了,没心情。
陈译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感到奇怪:怎么回事你,刚刚不是好好好的么,吃个披萨还能把心情吃坏了?
宋衍抱着球杆,对着温昀廷露出一种略带愧疚的笑容:该不会是我和若琰影响你了吧?也对,你们是朋友聚会,都是熟人,我们两个陌生人来肯定坏了兴致。
听见和蔼的宋大哥这么说,左春茂立刻摆手,没有没有,这怎么会坏兴致,就算现在不熟,打完一局台球也就熟了嘛。
陈译已经改为搂着温昀廷的肩,教育道:哎哎哎,人家又不是外人,宋离的哥哥诶!
被朋友架着,温昀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郁闷坐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瞪着宋衍:好啊你,装斯文装得还挺像的!
另外两位了解宋衍真面目的,一个已经看不下去了,表情抽搐扭曲着;另一个抱着臂,似乎瞧出些什么,换上一副沉思的表情。
左春茂一口一个宋大哥,听说他和朋友不会玩,和陈译一起耐心给他们讲台球规则和玩法。池若琰和宋离站得近,低声问:阿离,你哥是真不会打台球?
宋离沉默,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哥真人不露相,隐藏技能太多,连开枪都会。但是他又不敢现场提出质疑,因为很有可能回去就会迎接哥哥爱的铁拳。
池若琰回头瞄着坐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的温昀廷,笑了笑。是个alpha吧?被自己这个霸道的兄弟看上,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宋衍抱着球杆,完完全全像一个初学者,听人传道授业相当认真。池若琰也带着随意学一学,反正他已经知道,他会不会打无关紧要,根本也不在宋衍的计划里,完全就是个被拉来充数的工具人。
若琰,你学得怎么样了?宋衍问。
啊大致懂了,不过这玩意儿还是要打了才知道吧?池若琰推了推眼镜,现在来一局?
吃披萨的那几个都休息得差不多了,温昀廷也不情不愿站起来,拿起球杆。左春茂一手码着六张牌,大家依次抽过,宋离翻开自己的牌,发现居然和亲哥抽在一组,这得是什么样的霉运啊!
温昀廷和池若琰抽在一组,而左春茂今晚和陈译绑定了,命运让他们成为分不开的铁搭档。
这牌挺通人性的啊,特地让宋离和宋大哥在一起,自家人教起来也方便。左春茂呵呵笑。
我才不要和我哥在一起,我要廷廷啊!宋离在心里大声呐喊着。
宋衍没什么意见,看过一眼就把牌放一边。倒是池若琰,他是心理医生,从兄弟淡漠的眼神里都能看出他的小心思,于是笑道:阿离过来和我一组吧,我这个人交际不行,和这位朋友不熟,说不上话。
宋离像只悲愤的小怪兽:亏心不亏心,心理医生说自己交际不行?!
池若琰抵着温昀廷的背轻推一把,温昀廷诧异,向前跨一步,已经站到宋衍面前。
宋衍从善如流:我都可以。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宋离悻悻和一脸懵逼的温昀廷交换位置,池若琰伸手掐掐他的脸,阿离,跟我一起你好像不开心?
宋离摇头,若琰哥,你和我哥真是拜把子的交情。为了成全他连自己招牌都能砸了。
服务员将台球摆好,左春茂提起来点彩头,他刚想再次要签名照,宋衍开口了:彩头?你们一局是几十?
池若琰也好奇,提前声明:最好三十以下啊,高了我可不来了。
家里开医院的还这么小家子气,就五十了。
你故意的吧?专拣我不擅长的地方下手。打保龄球你怎么不开五十一局的?一百我都陪你玩。
左春茂一听,五十块一局太少了吧?还没签名照划算呢。温昀廷则是无语,有幸和沈少爷相处过一段时日,依着他的想法,这五十的后缀单位,绝不是元那么简单。
果真,宋离伸出尔康手:哥!我没带那么多!靠,五十万一局,他哥真是够丧心病狂,你到底是真不会还是装不会的?!
没事,你和你若琰哥在一起,输了算他的。他看着温昀廷,笑,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行吧?
温昀廷翻个白眼,左春茂和陈译已经自觉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真稀奇,这年头手机支付这么流行,还能找到身上带现金的,不容易。
宋衍看见,唇角弯了弯没说话。池若琰露出无奈表情,眼神暗示宋衍,你就是来坑我的,别带不相干的人了吧?给那两位知道打局台球要掏五十万出来,估计早就吓得扔杆子逃跑了。
宋离主动走过去,话说得好听,让他们两个门外汉开赌局菜鸡互啄好了,你们赢了还是签名照。我哥在这儿,想要谁的跟他打声招呼就行。
宋衍闲闲答应,成啊,当面签都成。
陈左二人对宋大哥的好感度再次刷高,我们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哥哥?羡慕宋离。
温昀廷今天出来聚会,万万想不到会落到和宋衍一起打球的。他更想不到,宋衍这家伙是真的不会,犯规几次,都给出几个自由球了,钱在口袋里烫手?
一红一彩啊!顺序不记得了吗?先打黄的啊!温昀廷捏着球杆,语气很暴躁。
宋衍无辜,摊开手:黄的打不到啊。
打不到想办法打啊!不然还打什么斯诺克。温昀廷把他拽到桌前,现场教学,这球贴岸了,普通打法肯定进不了袋的。着力点放在母球左下点那边,别打球,往岸边打,靠旋转把它带进去。
宋衍一头雾水,池若琰也一知半解,轻声问宋离:什么意思?
宋离低声回:就是要有丰富的技巧和几年的资历,初学者别想了。
宋衍拿着球杆俯身比划:这儿啊?
你压杆的手法就不对!能打得好真是见鬼了。温昀廷也俯身,扶着他的手纠正姿势,虎口这里贴着,拉杆的时候手指别带着动,这个很影响准星的。后面也是,握得太靠前了,往后面拿,对,就那边。
他在心无旁骛教传道授业解惑,丝毫没察觉与宋衍此刻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不足几厘米,宋衍一偏头,呼吸直直打在耳面上。
这样啊,难怪总是感觉打出去使不上力的。
宋衍的说话声近在咫尺,他是个老烟枪,嗓音带着一种颗粒感,磨刮着耳膜。偏偏又低又沉,还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像是封存的美酒开坛了,浮于其上的那一层醇厚酒液。温昀廷猛然想起那一晚,这人架着他,贴着耳边低声问要不要去休息,他稀里糊涂点头,倒在床上之后,还是这个声音低声问:你都醉了,还是乖乖在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