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湮潇的话, 让付懿心里的火又腾地升起,怒目瞪着他,冷声道:“不吃!”
“哦。”陈湮潇耸耸肩, 微微偏头,故作无辜:“开个玩笑嘛。”
付懿冷眼看着他, 不言一发。
随即陈湮潇又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十分乖巧:“我早就给姐姐做好夜宵了哦!姐姐不吃, 我会很伤心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付懿向餐桌走去。
付懿知道和他纠缠不过, 索性顺着他,吃完上楼。
今天一天下来, 让她精疲力尽,简直比做了一天案子还要累。她给袁程发了个消息,让他催一催《惊梦》的剧组,快点开机。
《惊梦》开机的前一天,陈湮潇要去剧组。
他一大早收拾好行李, 在楼下等付懿,正好看见付懿也拖着行李下楼。
陈湮潇双眸微眯, 语气忍不住带了阴郁的质问, 声音却很温柔:“姐姐要去哪儿?”
他下意识地认为姐姐是想避开他,又想抛弃他。
怎么可以, 他不允许!
分开两年,失而复得,让他太没安全感了。他的心还没落在实处,她就像一朵云, 好似随时都要飘走。
付懿淡淡地瞥他一眼:“出差。”
陈湮潇走过去黏糊地抱住她,伸手把玩儿着她的头发,低着嗓音撒娇:“我今天去剧组,姐姐不送我吗?”
付懿伸手想推开,谁知少年貌似松松垮垮地拥住,却怎样也推不开。
她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我是真的有工作。”
虽然她确实存有想避开他的心思,可她也的确在h市有工作要处理。
并且这段时间少年住在这里,他也比较忙,在家的时间,也是对她调戏几句,倒也没有太过分。
对此她已经免疫,也没有了那么强烈想要避开的想法。
就感觉,前面的少年之前只是虚张声势,只为了留在她身边而已。
陈湮潇埋头在她的颈窝,瓮声瓮气:“可是我想姐姐送我。”
少年的声音软软的,像只奶狗子,付懿都能想象他的眼睛一定是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软硬皆施,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付懿克制住习惯性的心软,声音冷硬:“你不要无理取闹,就算我不出差,也不会去送你。”
陈湮潇抬起头,果真是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着她,眼神迷惑:“为什么?”
付懿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出声:“你现在的身份,送你去,就人尽皆知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狼崽子打的什么心思,她若是送他去被拍到了,可就不是他违约了,到那时候恐怕他只会更加的为所欲为。
陈湮潇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眼眸中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心的,划过了一丝受伤。
少年垂下眼眸,为自己低声辩解:“我没有。”
付懿心底一疼,随即瞥开目光不去看他,伸手推开他,冷淡道:“我先走了。”
陈湮潇骤然拉住她的手,阴郁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来回梭巡,眸光中透着热烈地渴望,语气病娇娇的:“姐姐就不能喜欢我一点吗?”
他握住女人手腕的手不自觉用力,越发病态的眼神胶着在她脸上,声音也越发地乞怜:“就一点点,好不好?我会乖的。”
他会听话,就算让他去死,他也会毫无犹豫的。
只要姐姐可以喜欢他,一点点。
付懿心尖被猛地划拉了一下,突然又回想起少年毕业的时候,站在台上万分耀眼,她在台下心跳不止。
好似心底最隐秘的秘密被戳了一下,让她有一瞬的心慌。
指甲在手心划了一下,付懿淡淡的目光落在陈湮潇的脸上,语气没有起伏:“你懂事一点,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们不可能的。”
如果没有没有妈妈的死,也许会不一样。
她不是一个死板的人,尽管她的婚姻也许会用来利益交换。可若是碰见喜欢的人,她也愿意放弃利益。
只可惜,她们是这样的关系。
不过如果当初她没有资助少年,他们的生命也不会有交点。
所以,她还是不后悔。
陈湮潇直勾勾地盯着她,倏然就笑了起来,他笑得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又像是在哭,拖着恹恹的嗓音:“姐姐真是心狠呢。”
半响后,他拿下手,果然脸上有了眼泪,似乎在自嘲:“姐姐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公平一点呢?”
付懿微微张嘴,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少年这么爱哭呢?她刚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情况如此窘迫,如此困难,都没有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她握住行李箱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心脏像是在被撕扯,一边是对陪伴多年的少年的心疼,一边是对妈妈的忏悔自责。
无比痛苦。
她要赶紧离开,或许再晚一点,她就真的会妥协了。
陈湮潇似乎也没有想要得到她的答案,抬手擦了眼睛,倏然低头捧住付懿的脸吻了下去,在她唇上慢慢厮磨,语气有些病态的轻柔:“姐姐,我等你回来。”
付懿没有防备地被他突击了个正着,愣了一下,才一下推开他,拖着行李箱疾步走了出去。
就像落荒而逃似的。
她离开后,陈湮潇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此时的少年似乎周身都笼罩着阴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是啊,她就是他的全世界。他的生命和未来都是她给的,从她带他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为她而活。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有所动作,他慢条斯理地抬手抹了下唇,垂眸看着指腹上绯色的口红,痴痴笑了出来。
随即他抬手将手指上的口红,都一一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