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亲密,漫长得远远超出唐的预期。
玫瑰与玫瑰枝藤交缠,长而有力的尖刺刺入花瓣,层层叠叠的花香越来越馥郁,像是一场玫瑰风暴。
唐在恍惚间发觉张伯伦停了下来,还有闲情逸致在那说地球时代,玫瑰是我们英国的国花。
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张伯伦俯视他的漂亮爱人,需要用口辅助喘息的人,还要逞强地瞪着自己,爱人的风情足以让魔鬼倒戈阵地。
张伯伦托着唐的腰,单臂将他托起,将柔软的身体凑到唇边亲吻你是我的国花。
被迫像只猫一样被捧起上身的唐,此刻只想打爆张伯伦的狗头。
如果他还有这个力气的话。
大家都是alpha,难道信仰还能加持这方面吗?
现在改信主还来得及吗?
唐漫无边际地想着,很快又被拉扯入预望中。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变得很安静,这毕竟是一项十分费力的活动。
唐找回了呼吸节奏,抬眼去看气息莫名祥和的张伯伦。这种祥和有点欠揍。
唐没想到,那个急公好义的长得像个王子的少年,长大会是这个样子的。
在地下起降层的准备室门口看到张伯伦时,他一时慌张,没有仔细看清张伯伦的神色,等到登
上征服号时,他才看清那人的疏离、冷淡和若有似无的排斥。
想到这里,唐顿时觉得身边的人更欠揍了。
出于自身遭遇,唐原以为,张伯伦会变成这样,都是由于信教的关系,可虽然张伯伦确实虔诚到了让他觉得有毛病的程度,但张伯伦坚持的原则并不是激进偏激的那种。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张伯伦变成这样?又或者,张伯伦的性格原本就是这样?
他想更多的了解张伯伦,想把张伯伦从张伯伦的主手中抢走,至少,得抢回来一半。
唐忍不住开口问你刚才说,你的父母都认为你偏执?为什么?
张伯伦一愣。
他仿佛看到少年时的自己,满腔愤怒,不服气的站在书房中,父亲责问他为何如此鲁莽,母亲沉默着,却无法掩饰眼中的担忧。
不顾一切的坚持,是少年人的特权。
当时的他坚持自己所行的正义,即使他明白指认奥尼尔神父必会付出代价,但他自认勇敢到愿意一肩承担。甚至为父母的不理解而感到委屈和挫败。
他尚不通晓社会规则是如何运作的,他不知道当黑暗被触怒,他们要毁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
我很遗憾,张伯伦先生,你的父母在执行任务时不幸牺牲,我代表人类联盟以及本区英美文化族裔代表议员表达对你和你家人的深切慰问。
那名前来通知的人类联盟官员打着官腔,傲慢地宣读了父母的死讯。
执行什么任务?无可奉告。
他们现在在哪?无可奉告。
我要见他们!无可奉告。
对了,那名官员拿出一个信封,你父母的遗物,以及来自本区议员的哀悼。
他打开信封,是他父亲的银十字链,它沾满血污,令人不禁去想父亲死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两颗染血的弹壳。
他神色一凛,急忙去看那张轻飘飘的信纸。
向张伯伦先生致以问候,失去父母是多么无法挽回的痛苦啊,我非常遗憾。
本区英美文化族裔代表议员奥尼尔
之后的每一个日夜,他都像是活在地狱里,他依旧虔诚,却从不祈求洗清自己的罪孽。他是无法被谅解的罪人。
张伯伦伸手抚上唐的脸。
他心里有个恶魔般的声音蛊惑道,将这些都告诉他,你就永远都不会失去他了,你只是诚实,这并不是什么错。
张伯伦低笑起来因为我宁可去教堂做义工,都不愿意和omega喝下午茶。
唐啧了一声,一副我不是很想跟你说话的模样。
张伯伦将他揽在怀里,动作小心轻柔,像是在揽过一朵花。
他的玫瑰。
张伯伦想起唐在离开1星球时念诵的兰波的诗句,他低下头,看着唐明亮的眼睛,接着那日的段落,用法语念
道我永恒的灵魂,注视着你的心。纵使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黑夜孤寂,白昼如焚。
唐将脑袋埋到他的臂弯里去,习惯性地口是心非你的口音真奇怪。
我想,它需要你的耐心矫正。
a你!
《唐大校回忆录》节选(一)
我的爱人是个鸟人。他叫大卫·张伯伦。
顾长安拼命想要醒来。
谢廖沙没有察觉任何异常,他眼中的大校依然沉睡着,而且睡得很安静。
顾长安隐约知道自己的身体仍在沉睡,至于为什么能知道,顾长安自己都不太明白。
让他的意识惊醒的,是他忽然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失去对外界的感觉。
首先消失的触觉,床、被子、枕头、保持循环的空气,这些东西像是忽然都消失了。然后消失的是嗅觉和听觉,一切都是完全的空。
没有物品、没有声音、没有温度,他像是身处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什么都感觉不到。
随着他意识的清醒,那些感觉才又慢慢恢复。
顾长安睁开眼,刚感受到所有的感觉都恢复了正常,却又立刻感到从心底生出的寒意。
不是温度上的冷,更类似于被毒蛇盯上的那种胆寒,顾长安下意识抬头望去,透过征服号的外壳,透过无限宇宙真空,他似乎看到了一双巨大的眼睛,但当他眨了眨眼,那双巨大眼睛就又消失了。
顾长安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他的大校醒了过来,但是看天看床就是不看自己,谢廖沙委屈地嗷呜了一声。
顾长安这才注意到本来早该注意到的白色巨狼。
白色巨狼委屈的模样让顾长安笑起来,伸手去揉乖乖趴着的狼耳朵。
顾长安不禁想到,不提自己本就稀薄的omega意识,自己对谢廖沙太不设防了,如果今日是自己的意动期,恐怕早就在这头年轻小狼面前暴露了性别。
他又想起登舰时狄上将再三嘱咐的模样,谁想到当时让他和狄上将烦恼的性别问题,短短两个月后,已经不是他身上最严峻的问题了种类问题才是。
顾长安揉着狼耳朵,思绪又发散开去,视线落到床头的水晶球上,他忽而一怔。
揉耳朵这种行为,对于巨狼形态的alpha来说,根本就类似于耍流氓,谢廖沙对大校耍流氓没意见,但是对大校耍流氓都耍得漫不经心很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