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自是满场皆惊。
阁臣们虽说比不上宋景耀,曾经给皇帝陛下当过帝师,但也是经年为他效力,大概也能了解萧锦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绝对的政治人物。
他心里,脑中,想的全部都是前朝和政令,后宫那些娘娘们,无论多美多娇艳,似乎都引不起他多少兴趣。
他满心都是大齐百姓和他自己的抱负。
能跟这样一个皇帝虽然很累,但是同样立志报国的朝臣们却也会觉得异常幸福。
最起码,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们为国考量的每一件事,都有人能认真倾听。
和其所幸。
但是对于后宫的妃嫔们来说,却似乎又没那么幸福了。
阁臣们整天忙着被萧锦琛推着执行各种政令,只有偶尔空闲时才能听家里的夫人说几句闲话,对后宫倒也不是一无所知,最起码他们还是知道德妃淑妃跟端嫔的。
这其中,最受宠的就是淑妃娘娘,而她的出身也是最稳妥的。
家里没有任何朝臣,只有一所不上不下的书院,曾经的书香门第,现在的普通人家。
夫人们都说,淑妃娘娘面若桃李,美丽不可方物,且贤良淑德,自有一派大家典范。
这样的一个嫔妃,听起来确实有皇后之德。
萧锦琛这一席话,令阁臣们各怀心思,心里揣测不停,却没人敢真开口问萧锦琛要选谁做皇后。
而萧锦琛也颇为坏心眼。
他只留了那么一句,便突然换了话题:“昨日百禧楼中的凶案已经传遍盛京,想必各位爱卿们家中已经知晓。”
阁臣们沉默下来,不敢吭声。
毕竟是皇家丑闻,这话可不好应。
萧锦琛看阁臣都不吭声,就淡淡道:“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讲的,当日那么多朝廷命妇在场,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丑事,说一说也无妨。”
他刚刚说皇后,又隐约说自己有了人选,现在又突然说到百禧楼凶案,这就令几位阁臣难免不多想。
这时,坐在角落的中书令眼睛突然一亮。
他这两日都没能归家,听到的事自然也不是家里夫人讲的,而是听宫里的小黄门随便那么说了两句。
但就那么两句,令他茅塞顿开。
可他是中书令,只是圣旨的书写者,许多事情他从来不插话。
思及此,中书令把目光放到了俟文博身上,对他使了个眼色。
俟文博年纪最轻,只是行令,他自然坐在最靠后的位置,刚刚好看到中书令使的眼色。
中书令见他看到自己,便比了一个口型“淑妃”。
俟文博得到暗示,立即垂眸深思起来。
他能在盛年就进入文渊阁,自然是才智过人,他在心里反复思量百禧楼之事同淑妃娘娘到底有何关系时,也突然回想起自家夫人的感叹。
“人都说淑妃娘娘大家闺秀,却不曾想竟是忠肝义胆,听闻她在百禧楼能直面谭家那疯子,以单薄身躯牢牢守护在太后身前,可谓是救驾有功。”
俟文博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明白萧锦琛意欲为何。
但他却不急着开口,等了好半天发现前面几位大人都没吭声,这才起身行礼:“回禀陛下,陛下刚说百禧楼之事,臣也突然想起听到的传闻,昨日家中夫人还感叹淑妃娘娘忠肝义胆,亲自守护在太后身前,可谓是救驾有功,难能可贵。”
如此这么一点播,宋景耀立即就跟上:“陛下,淑妃娘娘临危不乱,有勇有谋,危险之前能舍身救太后,可谓后宫之典范,理应有所恩典。”
听到自己想要的话,萧锦琛淡淡笑了。
他态度颇为和善,看了看俟文博,又瞧了瞧宋景耀。
“爱卿们所言甚是,只是再过几日便要离宫去往玉泉山庄,年底之前咱不归京,宫里也无暇操办大典……”
他心里想让舒清妩做皇后,却也得顺风顺水,须得朝臣们几次三番请命,又要轰轰烈烈举办一场封后大典,这才能舒坦。
今年他计划五月至十月都在玉泉山庄,宫里无暇举办大典,确实有些匆忙,因此倒是不怎么着急封后的。
这个皇后,得满朝文武、宗亲皇族求着他封才行。
萧锦琛这股子别扭劲儿,宋景耀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心里感叹:到底有了心爱之人,跟以前迥然不同。
如今的皇帝陛下已经从神界降落凡间,他心里有了恩爱之人,那么所坚持的,做不懈的,所百无聊赖的,就全部化为乌有。
恐怕在皇帝陛下心中,淑妃娘娘便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