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着脸盯着谭淑慧看,心中真是百转千回。
就在此时,贤太妃开口了,她轻声道:“谭才人,你要是如此说,就太奇怪了。陛下正是年富力强时,宫里的娘娘们也都是青春年少,以后总能多子多福的,便是你真的有本事下这什么药,难道旁人就不能孕育皇嗣?再说了……你如此说,是否也是在污蔑本宫呢?毕竟,本宫膝下也有皇子的。”
她这么一说,在场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对啊,不止淑太妃有皇子,贤太妃也有。虽然贤太妃的三殿下并非亲生,但他生母早亡,从他生下来那天起,就是贤太妃在教养了。
谭淑慧刚才说那么多话,岂不是连她都有嫌疑?
舒清妩淡淡看了一眼贤太妃,见她规规矩矩坐在那,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浅笑。
只要不是跟淑太妃吵架,其余时候贤太妃都是安安静静的,往日里也没什么动静,大抵是个很安静的人。
谭淑慧却不理她这一茬:“贤太!太妃娘娘,这没您的事,您非要掺合什么?”
贤太妃就笑了:“虽说本宫跟淑太妃关系不是很好,见了面经常争吵,可却也不能任由她被人污蔑不是?你的所有证词前言不搭后语,本宫觉得你是在静晨宫关久了,久到自己也不够清醒。”
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就又回到谭淑慧身上。
这一次,谭淑慧没有说话。
她只是低着头坐在那,手脚被帮助,头发也散开,一张脸红肿不堪,嘴角鲜血淋漓。
但她却在笑。
她的目光在淑太妃、贤太妃和太后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看了一眼舒清妩。
那一眼,包含着千言万语。
谭淑慧不吭声,一群人就围着太后哄。
有淑太妃跟贤太妃这两个人在,舒清妩跟凌雅柔根本就不用开口,李素沁特地请了她俩来,主要是太后现在心绪起伏太大,若真出了事或者把谭才人打出个好歹来,李素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只能请两位娘娘过来镇场子了。
尚宫局和慎刑司的速度很快,几乎不到两刻工夫,就从碧云宫匆匆赶了回来,小黄门在李素沁耳边低语几句,李素沁就面无表情回了后殿前。
“回禀太后娘娘,几位娘娘,慎刑司宫人并未在碧云宫两口水缸下寻到什么寒花子,下面的砖甚至都被敲开,没有寻到任何多余的东西。”
太后的表情一下子就松开,淑太妃和贤太妃倒还是那副温柔婉约的面容,谭淑慧却是微微愣住了。
淑太妃轻声笑道:“谭才人,你让本宫说你什么好呢?”
太后抬头看向谭淑慧,语气深沉:“谭才人,下次要栽赃陷害的时候,记得提前做好手脚,否则的话……”
太后冷笑道:“否则的话自取其辱。”
说罢,她似乎再也不想跟谭淑慧纠缠,起身直接往外行去,待要穿过跨门时,太后又回过头来阴沉沉看着谭淑慧。
她开口道:“谭才人肆意污蔑太妃,品行不端,肆意妄为,着降为美人,望好自为之。”
直接降为宫里最低等的美人,谭淑慧却一言不发。
! 太后出了口气,直接离开了静晨宫,舒清妩跟凌雅柔也起身,先去送淑太妃跟贤太妃。
淑太妃今日是被主要污蔑的对象,因此也不怎么多言,她只是对舒清妩她们点了点头,也匆匆追上了太后的脚步。
一时间,静晨宫就只剩下谭淑慧贤太妃这几人。
贤太妃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谭淑慧,回头对舒清妩笑道:“这也不怪她,任谁被关这么久见不到生人,心里都会不舒坦,如今都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凌雅柔就回:“是啊,只是太后娘娘要生气呢。”
贤太妃笑笑:“太后娘娘可不是如此小心眼的人,惩罚也惩罚了,这事就翻了篇,不会再在心里反复思量,好了,劳你们俩个大热天跑这一趟,都会去歇着吧。”
贤太妃说完,扶着她姑姑的手也袅袅走了,舒清妩跟凌雅柔对视一眼,冲她摇了摇头。
凌雅柔便很知趣,直接行至跨门处等她。
舒清妩来到谭淑慧身前,她示意李素沁给谭淑慧松绑,只淡淡问她:“你这又是何必?”
谭淑慧抬头看向舒清妩,她状似疯癫,眼神却清澈无比。
那一双澄净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天真和纯善。
她对舒清妩说:“我没有撒谎,你爱信不信,但我劝你还是仔细回忆我到底说过什么。”
谭淑慧被李素沁解开绳索,也不理她们,自顾自回了西配殿。
那扇斑驳的大门吱嘎一声关上。
李素沁叹了口气:“有劳娘娘了。”
舒清妩问:“当真什么都没找到?”
李素沁摇了摇头:“如果以前确实放过什么,现在也遍寻不着,但臣会跟慎刑司详谈,务必寻些线索。”
舒清妩扭头看了一眼西配殿。
此时谭淑慧又回到了雅室窗边,隔窗开了很大一条缝,舒清妩看着她自己对着铜镜给自己脸上上药,她似乎完全不知道疼,嘴里甚至还哼着变调的童谣。
舒清妩仔细去听,才知道她在哼花篮曲。
“姐姐闹着踢花篮,弟弟哼哈哈,妹妹笑嘻嘻,一家兄弟姐妹,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