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柔利落起身:“怎么不行,又不是看咱们,可算有个机会了,快快快,去晚了就什么都瞧不见了。”
明明如此紧张的时候,舒清妩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你啊。”
事不宜迟,两人也不好更衣浪费时间,直接就坐了步辇往静晨宫赶,待到了静晨宫的时候,里面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抽泣声。
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们两个下了步辇,抬头就看到周素蝶守在静晨宫门口,此刻已经迎上来给两人请安。
“请德妃娘娘、淑妃娘娘安。”
舒清妩点点头,轻声问:“情况如何了?”
周素蝶也不着急请她们立即进入静晨宫,只在门廊处快速道:“就在两刻之前,太后娘娘让宫人把谭才人从西配殿请出来,让她坐在院子里的圈椅上。”
舒清妩点点头,凌雅柔就问:“是……如何坐的?”
宫里到处都传谭才人已经疯了,太后绝对不可能跟她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谈天。
周素蝶轻声道:“自然是要给谭才人做些防护的,娘娘毋须担忧。”
舒清妩就明白了!,太后跟她一个手法,直接把谭淑慧绑在了椅子上,这样就不怕她“犯疯病”了。
周素蝶继续道:“因为谭才人说自己要说一些不方便大家都听的话,宫人们就都退了出来,里面只剩下太后娘娘、淑太妃娘娘跟贤太妃娘娘,三位娘娘身边的大姑姑还有李素沁姑姑,臣只能站在跨院处,并不敢进入。”
虽然站得远,但是谭淑慧嗓门出奇地大,周素蝶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局面控制不住,都请来了德妃跟淑妃,自然也要把话给两位娘娘阐明。
周素蝶看她们倒是还算镇定,便也松了口气。
“德妃娘娘,淑妃娘娘,事情是这样的……”
她语速很快,吐字清晰,飞快把事情都给讲清楚了。
原来太后来了之后也觉得没趣,不打算在明面上询问谭淑慧,但谭淑慧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不停用话语刺激太后,最终还是被太后从殿中请了出来。
“请出来之后谭才人一直很安静,直到元姑姑开口询问,她才开始慢条斯理说话。”周素蝶叹了口气。
这位谭才人真是了不得。
她不能出静晨宫,但宫人总要给她送膳,不仅如此,杂役宫女们还要经常过来打扫偏殿,伺候她吃喝拉撒,因着她整日里阴沉着给脸,众人都不敢近身伺候,换人也就很频繁了。
谭淑慧就是抓住这个空档,用疯了一般的语气,对每个伺候她用膳或者沐浴的宫人念叨。
她说话颠三倒四的,大多都是在骂几个主位娘娘,小宫人们不敢应声,却都忍不住要去听。
不过谭淑慧其实还算是有分寸。
她只针对张采荷一个人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比如说她身体不好无法有孕,又比如说陛下早就对张家不满,她这个端嫔快要当不下去。
总归就是不停跟每一个来静晨宫的宫人念叨这些事。
这些杂役宫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平日里都是睁眼就开始劳作,一直要忙到夜里,能有这么个!个消遣,自然就开始相互评说起来。
于是乎,用不了三日,满宫里都知道端嫔娘娘不能生养了。
谭淑慧这一招可真够狠的。
但舒清妩总觉得她意不在此,换句话说,她不是为了抹黑张采荷或者是张家才出此下策。
舒清妩把目光投射到静晨宫的正殿上,似乎要透过那座破败的正殿看到殿后的那群人们。
太后、淑太妃、贤太妃。
谭淑慧真正要找的人是谁呢?
就在这时,周素蝶的声音继续传来:“谭才人说完这些,太后娘娘便有些气闷,便问她到底为何这么做。”
周素蝶顿了顿,声音更轻:“谭才人说……是淑太妃娘娘让她这么做的。”
舒清妩倒抽一口气,她身边的凌雅柔也是如此。
周素蝶紧紧攥着手,尽量让自己声音不打飘:“谭才人一口咬定自己做的所有事都是淑太妃娘娘逼迫的,如果她不做,淑太妃娘娘就让她在宫里过不下去,她请太后娘娘替她做主。”
舒清妩听到这里才明白,太后为何冲动之下打了谭淑慧。
作为从小陪伴太后长大的闺蜜,后来在宫里又相互扶持走过二十年春秋,赵娉婷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妃,她对于太后来说有更重要的意义。
她是太后的朋友。
虽然朋友这两个字用在太后或者淑太妃身上有些奇怪,但现实就是如此。
平日里太后可以对淑太妃要打要骂,可以在她跟贤太妃“斗嘴”的时候各大三十大板,然而当有外人当面指责淑太妃的时候,太后又体现出她对张家的一惯态度。
那就是护短。
她看中的人,或者说是对她有用的人,她一向护短。
例如曾经的张采荷,例如现在的张瑞宗。
又比如,从头到尾都在的赵娉婷。
舒清妩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谭淑慧这是一定要把淑太妃拉下水。
结局会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