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柔一贯心直口快,她看张采荷那副样子,就有点气从心生,她皱眉对张采荷道:“张采荷,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舒清妩没说话,但也一同看向张采荷。
张采荷不理她,自己慢吞吞坐上步辇,低着头也不吭声。
凌雅柔就更生气了。
她特别见不得别人自暴自弃,说句实在话,张采荷只是蠢,她却不坏,在凌雅柔眼里,她不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大家一起入宫为妃,其实结局都差不了多少,凌雅柔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回事,特别冲动。
她道:“你这么活着有意思吗?整天垂头丧气自怨自艾的,难道就能让别人对你好一点?难道就能重新获得亲情和疼爱?那才是白日做梦。”
张采荷被她这么一刺激,猛地抬起头。
她眼眶泛红,紧!紧咬着下唇,整个人紧绷成一条弦,就怕一个高音猛然崩断。
但她就那么看着凌雅柔,依旧没有说话。
这完全不像她了,若是以前,张采荷非得跳下步辇跟她掐架。
凌雅柔深吸口气:“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罢不再多言,只吩咐张桐快一点,头也不回走掉了。
凌雅柔气得直喘气。
舒清妩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已经劝过她了,她不会听的。”
凌雅柔略有些疲惫,她问舒清妩:“我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以关系那么差,经常坐在一起就吵架,现在我又何必去劝她重新生活?”
一旦太后觉得她没用了,撒手就能抛弃,就如同现在这般,张采荷到底开不开心,是否生病难过,太后也都不在意了。
她关心张采荷的时候当亲女儿疼,不想捏在手里捧着了立即弃如敝屣。
她的好侄子马上就要成婚,她一门心思都是张家的姻缘,哪里还会关心张采荷?
舒清妩低声道:“你不是多管闲事,你只是感同身受罢了,好了,能不能走出来,就看她自己了。”
另一边,张采荷默默回到碧云宫,她在正殿里坐下,张桐忙着伺候她更衣。
张采荷木纳地任由她伺候,心里却想自己跟太后对持的那一天。
她记得那天天很蓝,云很白,春风拂槛,杨柳清扬。
她记得自己刚听到宫人窃窃私语,当时就怒发冲冠,她丝毫不股嫔位娘娘的体面和尊容,就穿着常服,一步一步跑进慈宁宫。
在她心里,太后一心都是她。
她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嘴里叫着姑母,实际上对于她来说,太后比她!她亲生母亲都要亲近。
是太后养大了她,疼爱她十几年,至今未曾变过。
当听到舒清妩和凌雅柔都被封为妃之后,张采荷以为太后会气急败坏,会为她生气心疼,也会替她跟陛下据理力争。
然而这些都没有。
她因为来得太急,没有让宫人通传,慈宁宫人也不知她为何突然出现在宫门口,一时间还来不及禀报。
张采荷记得自己让她们不要说话。
她就站在正殿外面,听着太后在宫里笑着说:“皇儿选的姑娘确实是好的,以后咱们宗哥儿就有宗亲岳丈扶持,往后的仕途就能顺利。”
另外一个说话的人,是她母亲定国公夫人周氏。
太后也说:“是了是了,简郡王也是皇儿的堂叔,如今在宗人府里担任要职,在宗亲里很能说得上话,他家的三女儿甭管是否为王妃所出,亲爹总归是简郡王,这就很好了。”
定国公夫人周氏就叹了口气:“虽说如此,但听闻那姑娘身子不是太过康健,样貌又十分普通,且简郡王妃直言不讳,让咱们家宗哥儿以后不能纳妾的。”
太后就说:“这有什么?咱们又不是娶能生孩子的丫头,回头让礼哥儿、安哥儿他们多生几个,过继也无不可,都是一家子血缘骨肉,哪里有什么分别。”
张采荷冷冷站在殿外,听着他们欢声笑语,只觉得自己的心破了一个打洞。
是啊,都是一家子血缘骨肉,哪里有什么分别……呢?
小剧场:十年前
端嫔娘娘:娘,我是哪里来的?
周氏:你是门口垃圾箱里捡来的。
十年后
端嫔娘娘(恍然大悟):原来是真的吗?
这个小剧场凑热闹的,不能当真!当然端嫔娘娘很惨了,我们要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