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语塞。
雪后初晴的天气总能让人心情平静,微风拂过萧瑟的院子,吹过杂草积雪,二人的发丝在风中纠缠。
叶舒注视着晋望的侧脸,半晌,他敛下眼眸,叹息般开口:你这样不行啊
晋望:怎么?
你这样会让我
会让他不想再考虑原主的事,会让他想要私自一次。
叶舒摇摇头,从晋望怀中挣脱出来:没事,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
晋望问:不再找找?
不用,回去看看搜出来的物件吧。他拢好衣襟,朝前走去,不知道原主在想什么,好歹住了三年,干净得什么也没有,通敌证据倒是一查一个准
他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
不对。
这间庭院是原主当丞相后,晋望派人建成,赐给他的。
原主在这里只住了三年时间。
而这三年,恰好是原主变得行径古怪的时间。
如果真像晋望猜测的那样,那三年原主的意识不受控制,那住在这里的人,本质也并不是原主。
他该找的地方不是这里。
第48章
如果想寻一个对原主至关重要、留下过深刻记忆的地方,那不该是丞相府,而是冷宫。
从原主与晋望相识,再到晋望登基,中间足有十年的时间。
在晋望幼年时,他的母妃曾经荣宠一时。不过帝王无情,晋望母妃很快因遭人陷害失宠,被贬至冷宫,直到病重去世。
只留下原主与晋望相依为命。
他们在冷宫足足住了五年,也谋划等待了五年,才终于找到机会恢复晋望皇子的身份,离开冷宫。
怎么从方才开始就心神不宁,在想什么?晋望牵着叶舒慢慢走在叶府后院的小径上,温声问。
叶舒恍然回神,抬头便对上了晋望那双俊美的眼眸。
他张了张口,却忽然顿住了。
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不想把自己的结论告诉晋望。
那是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提出来这里调查真相的是他,害怕查出真相的也是他。
晋望也停下脚步,抬手将他鬓边散落的发丝拂到耳后:是因为没查到线索,心情不好?
叶舒敛下眼眸:我
慢慢来,不必心急。晋望道,孤不是说过么,你不需要这么快给孤答案。
他牵着叶舒继续往前走。
晋望道:孤打算过段时间,找机会将此处重新修缮一遍。
为何?
总要给你在宫外留个家。晋望笑了下,万一哪天孤又惹你不开心,来这里,总比到处乱跑的好。
叶舒心口一动,扭头道:那可不一定,我还能去找小长垣,听说他的铺子已经开起来了,生意还不错呢。
晋望眉宇微微蹙起。
叶舒还想往前走,却被晋望钳住手腕,轻巧一拉便拉进怀里。
是最近孤对你太好了?晋望半推半搂,将叶舒抵在路边一棵树下,威胁般眯起眼睛道,敢在孤面前提别的乾君,胆子不小。
叶舒这几日被晋望惯得越发大胆,并不怎么怕他:是啊,我还能去淮南找萧焕,去大燕找郁衍,去唔
晋望吻住了那张无法无天的嘴。
半晌,他退开些许,在叶舒下唇咬了一口:还想去哪儿?
叶舒嘴唇殷红,吃痛道:你是狗吗?
被你骂了这么多次,孤不得兑现一回?晋望赌气似的在叶舒唇边舔舐,你哪儿也不许去。
我还能去哪儿啊?叶舒苦笑不得,京都城内,有哪里是您查不到的吗?至于离开京都,有这小崽子在,我连一个时辰的马车都坚持不下来,如何去那些地方?
晋望注视着叶舒的眼睛,点头:嗯,我都明白。
那你还
就想听你说一遍。晋望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说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叶舒别开视线,幼稚。
晋望诧异:耳朵红了?
没有!
晋望煞有其事:脸也红了。
晋望!
晋望
噗嗤一声笑起来。
叶舒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一把推开晋望就想走。
晋望笑着去拉他:哎,你等
话音戛然而止。
空气中传来利刃破空之响。
晋望飞快抱紧叶舒转身,一支短箭穿过积雪的枝杈,紧贴着二人身侧划过,深深没入树干。
有刺客。
没事吧?庭院内寂静无声,刺客隐在暗处,晋望却第一时间低头看向叶舒,别怕,有我在。
叶舒脸色苍白,点了点头。
长麓国君自然不会独自一人外出,但刺客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无数短箭朝二人所在射来,几名贴身近卫不知从何处跃下,将短箭一一挡去。
一名侍卫屈膝跪地:陛下,刺客来者甚多,还请入屋中暂避。
晋望:好。
几名近卫护送二人快速朝最近一间屋舍退去。
前方箭雨未停,因此没有人看见,房屋侧边的树梢暗处,一枚泛着冷光的箭矢,悄然对准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箭矢前方,正是叶舒毫不设防的背心。
就在二人进门前的一瞬间,短箭破空而来!
下一瞬,晋望侧身挡在叶舒身后。
鲜血喷溅而出,洒落在叶舒雪白的狐裘上。
陛下!
周遭脚步声叫喊声乱成一片,射箭那名刺客很快被人拿下,更多人围上前来,拥着晋望往屋内走。可晋望的手还紧紧牵着叶舒,叶舒踉跄一下,同样被人扶着进了屋。
这是间位于后院的小柴房,里面东西早被搬得一干二净,连个坐处也没有。
晋望席地而坐,染血的箭头穿过他的肩胛,鲜血在面前地面上汇成一滩。
国君身边所有近卫都训练有素,几人飞快替他点了穴道止血。晋望只是偏过头,始终牵着叶舒的那只手抬起来,蒙住他的眼睛:别看。
他晕血,再看该难受了。
可叶舒却牵过他的手,紧紧握进掌心。
叶舒的双手比晋望还要冷。
他忽然想起来,这场变故在书中也有。
新年伊始,朝中有一党通敌势力终于按捺不住,派出刺客刺杀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