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晒了一下午太阳,汗水湿了衬衣。
晚间气候阴凉起来,乌云在房子上聚集,陈景把衣服换下来,拿去洗衣机洗。天色一暗,往常暗巷里该热闹了,可今天看上去会下雨,在外面活动的人并不多。
陈景想起家里捡回来那个捣蛋丫头,他走到房间前,敲响房门。
黛宁才睡醒,嗓音糯糯的:“干嘛呀?”
陈景给她看手中的纸条。
“去把院子里的三色堇搬进来。”
黛宁盯着上面几个字,青团爆笑:“哈哈哈男主在指使你,他觉得你不能吃白饭。”
那些三色堇长得好,有一大片,分不清多少盆。
黛宁嘟着嘴:“哥哥,我特别饿,没有力气。”她说着,恹恹靠在门边,一副小可怜苦力的模样。
陈景看她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被自己虐待了。
他就不该指望这个娇贵的女孩做事,陈景放弃让黛宁去,他忍住伤口的痛,把院子里的花搬到屋檐下面。
黛宁坐在小凳子上看他来回搬运。
这么多年,陈景不管刮风下雨,或者身体不适,都会照顾好自己责任范围内的一切。
黛宁突然问:“他不是喜欢陈怜星吧?”几盆花都照顾得这么好,对陈怜星有求必应。
青团连忙否认:“不可能!”
黛宁也知道不可能,她就随口说说,这男人眼底弥散着一股厌世的味道。受伤他不是很在乎,说不定面对屠刀都面不改色。
活着或是死了,对陈景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世上没有值得他用力活下去的东西,陈怜星母女勉强算是。
三色堇刚刚搬完,陈景接到医院的电话,陈母发烧了。
白血病病人发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陈景什么也顾不上,往医院去。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没法骑车,黛宁见他急匆匆打车离开,感慨道:“不管怎么样,陈怜星母女一定得活着啊!”
青团:“为什么?”
“她们俩简直是制造麻烦添堵小能手,陈景如果被她们磨死就好啦!”
两边都像吸血鬼,要陈景无上限地输出照顾。
可惜黛宁的愿望注定落空,气运子如果那么容易死,他们还当什么气运子?
黛宁看了会儿雨,又懒洋洋躺回床上。
青团飘在空中,看着她慵懒的模样,轻轻叹口气。
赵屿的气运弥补不了她残缺的灵魂力,尽管黛宁看起来依旧活泼可爱,可是她会感受到疲惫,也会越来越喜欢睡眠。
它懊恼地思考,要不什么时候,偷点陈景的气运吧?
这种东西……其实可以偷的,只不过它没有干过,是个生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窗外下起小雨,雨声淅淅沥沥。
黛宁半梦半醒间,青团提醒她:“陈景应该快回来了。”
黛宁来了精神,往外跑,看客回来,她打算继续“乖巧懂事”,让陈哥哥感受到她对他的敬仰。
她在青团的指导下,从洗衣机里拎起男人洗干净的衣服。
“黛宁,衣架在你右边。”
一人一团都没看见撑衣杆,黛宁也不需要这个东西。她从家里搬了个凳子到屋檐下,将陈景的衬衣胡乱套上衣架,脱鞋踩上凳子。可惜即便踮起脚尖,也离晾衣绳有一小段距离。
陈景打开门,就看见少女光着脚努力想把他衣裳挂上去。
风吹动她紫色的裙摆,一路到了大腿。那腿是真的美,又细又白,还笔直。
陈景木着脸,第一次见人不用撑衣杆晾衣服,他无言以对。
黛宁看见他很高兴:“哥哥你回来啦,给我扶一下椅子嘛,它老是晃!”
陈景走过去,想把她弄下来。
黛宁微微一跳,这回完美,衣架总算挂上去。椅子被她踩偏,当场侧翻,陈景本来要把她拎下来,这下条件反射接住了她。
他身上带着外面的雨和夜晚的凉气,冰冷的瞳孔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少女的手压到他肩上的伤口,他带着她退了两步,靠着墙才停下来。
黛宁抱住他脖子,偏头无辜地看他:“哥哥你没事吧?”
他闷哼一声,把她放下来,说不清是气还是憋屈。他因为喉咙的伤和结巴,一直不爱讲话,现在生平第一次有种教训人的冲动。
他转身就想回去,衣服被一只小手拉住。
黛宁低下头,失落地道:“对不起,我知道我比较笨,什么都不会,我第一次给人晾衣服,哥哥你不需要的话,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她这样讲,陈景才想起,黛宁是第一次给人晾衣服,他何尝不是第一次被人照顾。尽管她奇思妙想,又事事搞砸,可是这样的举动,其他人从未替他做过。
他抿住唇,有几分烦躁。把她小手拿开,转身进屋。
黛宁弯了弯眼睛。
第二天陈景打电话让李明过来,李明打着呵欠给他们两个带了份开胃的早饭,见陈景脸色惨白,他意识到陈景受伤不清,连忙道:“景哥,你伤这么重,去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