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叹了口气,站起身从青年手中接过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菜粥,朝着门外走去。
“诶诶诶,你去哪呢?你还不能下地呢”
时雨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径直走出了门外,来到歌的坟墓前,缘一果然还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缘一。”
时雨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和坐在坟墓前的青年说话。
“歌已经死了。”
青年没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死去的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时雨抬头看着头顶澄澈的万里晴空,回忆起在那个大雨滂沱的阴雨天,神乐撑着伞怯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后,难过的问他“妈咪去哪了?她还会回来的吧?”
“母亲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不会再回来了。”
时雨轻轻擦拭着神乐脸上的泪痕,将小小的女孩抱在怀里,“但是我还在”
“我还在。”
像多年之前他对神乐所做的那样,这一次他将缘一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青年的身体稍微颤动了一下,时雨将手中的菜粥递了过去,“吃饱饭,我们一起去报仇。”
“报仇”这两个字对于缘一来说实在是过于陌生,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一言不发的接过了时雨手中的菜粥。
缘一的魂回来了,只是那双如同黑曜石般澄澈的眸子,在光离开之后,终究是黯淡了下去。
在给二人科普完“鬼”的有关知识后,这个长相和杏寿郎十分相似的的青年又邀请时雨和缘一加入鬼杀队。
青年自我介绍说他的名字叫炼狱桃寿郎,时雨自然不会傻到还把他当作是槙寿郎的私生子,看样子桃寿郎应该就是炼狱一族的先祖。
时雨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含糊不清的同桃寿郎交流,“你现在已经当上炎柱了吗?”
“炎柱?那是什么?”
桃寿郎有些不解的看着时雨。
时雨咀嚼食物的动作顿了顿,他突然想起来耀哉对他说过在日之呼吸出现之前,鬼杀队的人都不会呼吸法,所以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没有“柱”的概念。
时雨不慌不忙的咽下一口食物,面对桃寿郎询问的眼神,一本正经的扯着谎,“炎柱在我老家就是最强的意思,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已经成了鬼杀队最强?”
很明显炼狱一族的耿直单细胞是祖传的,桃寿郎完全没有怀疑时雨的说辞,听到他的解释反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哈哈哈,这样啊,原来我在你眼里看起来是最强的吗。”
不不不,完全不是。
时雨在心底疯狂摆手,随后他看向身旁一言不发的缘一,他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对于时雨和桃寿郎的谈话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完全没有半点要参与进来的意思。
说到最强,缘一才是鬼杀队的最强剑士。
夜兔是天生的战斗民族,遇到强劲的对手都会本能的想要去挑战,但是时雨此刻完全没有半点想要与这位最强剑士交手的心思。
时雨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时雨终于有空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说起来,一切的源头还要从耀哉跟他提起“日之呼吸的创造者”说起。
听了“日之呼吸”的事迹后,他就一直渴望与这个四百年前的最强剑士打一架,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过于强烈的执念竟然渗透到了梦境之中,而后他就一直做着那个有些奇怪的连环梦,梦里他认识了一个名为“缘一”的小男孩。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梦里的缘一,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与之交手的“日之呼吸”。
不知道是因为“日之呼吸”的历史太过久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有关他的情报可谓是少之又少,耀哉所知道的也只不过是他的实力很强,创造了起始呼吸法,还有一度将鬼舞辻无惨逼至绝境这些事情罢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加入鬼杀队,又是怎么创造了日之呼吸,大概所有知晓他的人都将他捧上了神坛,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位日之呼吸的创造者就是一个神祇般高贵强大的存在。
但是在时雨眼里,缘一他并不是神,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他在梦境中亲眼目睹了他的降生,他的成长。
虽说他的感情确实天生比一般人要淡薄,但是他并非毫无感情。时雨送他紫藤花,严胜送他亲手制成的笛子,他的母亲送他祈祷平安的耳饰,他会感到开心。时雨刻意疏离他,严胜不来陪他玩耍,他会感到失落。母亲的离世,他会感到悲伤。歌的死亡,他会感到绝望。
这些都是他的感情,在“日之呼吸”“最强剑士”之前,他是继国缘一,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类。
而第一个否定这些的,却是见证了这一切的时雨。
他的刻意疏离,间接导致了缘一走上了“日之呼吸”的道路,一步一步迈向传说中的神坛。
时雨或许无法阻止他走向神坛,但是他可以将这条只容得下一人行走的孤独之路扩成可以容纳下两人并肩前行的宽敞道路。
这是弥补,也是承诺。
在你彻底终结这个世界的悲剧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一起走上孤高的成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