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阔点点头,记住便好,他身上沁出黏糊糊的汗,很不爽快,得赶快回去洗洗才行。
途中经过澜若身边,她读到后面几句,再次磕磕绊绊,楚阔顺口点拨了她一二。
澜若在他的帮助下读完全文,喜悦之色跳上眉梢,她转过头看着先生:“先生先生,澜若会了,澜若再读一遍给你听听。”
说罢先晃了一圈脑袋,起了个范。
“等一等!”张怀瑾抬手压住她的小脑袋,声腔里带了几分焦急与惊奇。澜若满头雾水,怎、怎么了吗?她没有读错哇。
“江少爷,烦请等一等,可问你几句话否?”张怀瑾急急叫住江楚阔。
竟是在叫他。
江楚阔亦是茫然,老实停下脚步,回到院中桌旁:“自然可以,只是不知先生有何事相问。若是学业上的问题,楚阔前些时日才开始认字写字,学识浅薄,怕是不能回答先生了。”
张怀瑾啊了一声,江楚阔和澜若都被她的反应吓一大跳。
姬朝的男子不可入私塾,达官贵族家的儿孙或许会在家里学学《男诫》,如若不想学倒也没所谓。也就费云生这样的出身,连身边侍从都会读书认字。不过江楚阔从小没受过教育,也没人为他请过教习识字的夫子。
也就前段时日,从江府搬过来后,费云生问了他一些问题,才开始让身边的朱雀带着他认字和写字。
楚阔学得极快,朱雀惊叹极了,夸他许多次。楚阔只笑弯了双大眼睛,不太好意思表示自己起步晚,自然要学得快些。因他谦虚过了头,大家也没有将这当回事。
张怀瑾被自己呛住了,她扶住自己心口,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此前你没看过这篇古文?那你方才如何接上了澜若不会《滕王阁序》的段落,还能背得一字不差?后面的部分,你也能记得分毫不差吗?你……能否将全文背给我听听?”
江楚阔果然一丝不差地背完了全文,表情稀松平常,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方才我听先生为小妹读过一遍原文,自然能记得其中的部分,可有什么不对吗?”
难道少爷您不觉得自己这项听一遍原文就能背的技能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您看看小姐背多少遍,重复多少个时辰才背会一篇小短文的?!
您这简直是……
神!了!
在场的侍从们默默吞下了自己的口水,平日里小少爷温温和和的,貌似除了长相,没任何出众之处。哪知是,真人不露相。
见大家表情有些郑重,气氛也似乎凝固住了,江楚阔不由干咳一声缓解氛围,不太确信道:“那个……我的记性好像是比较不错?”
澜若砸吧砸吧小嘴,摇着头感叹:“兄长,原来阿娘的聪慧都被你一人继承了去,怪不得半分没给我留点。”
张怀瑾是在场最镇静的人了,她拿起澜若手中那卷书,又翻了几页,找到一篇没给澜若念过的文章:“江少爷,我再给你念一篇文章,可否麻烦你听完后背给我听一遍?如果你真能办到的话。”
江楚阔应下。
毕竟,他是真的,能办到。而且,办到了。
背书很难吗?
实在是,太简单了。
费云生今日外出去自家店铺巡视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发现大家神情都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平常见他总因为觉得自己没教好澜若,而心怀愧疚总显得有些心虚的张怀瑾,这次竟比谁都先迎上来。
这扑面而来的热情,这满面红光的神情,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怀瑾笑容满脸上前:“费郎君,老朽此前不知费府里竟有如此英才啊,这可是状元之才啊。”
费云生听得云里雾里,状元之才?他家小澜若顿悟了?还是张先生今天窜错了门?他虽对小澜若抱有希望,但也心知,他这女儿还得多敲打几年,才有开窍可能。
张怀瑾激动万分:“是江小公子!小公子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有老朽作其老师,五年后,不,三年,只需要三年,小公子必成我姬朝第一才子。”
“只可惜……可惜是男儿之身,考不了科举,入不得仕。”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六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