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钟声带着结束般的沉闷, 在识海中回荡。
镜萦谣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倒不如说是没有多少求生欲罢了。
之前为了回去而努力完成任务, 不过是下意识的想法而已。
毕竟比起陌生的环境, 人更愿意待在一个他所熟知的地方，那样才能踏实安心。
起初她也是这种心态, 比起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所带来的不安, 她更想回到原本的世界。
但是说到底，她其实对那个世界也并无太多的牵挂与喜爱，没了等待自己的人，就算回去也不过是过回循规蹈矩的生活。
也许是孤单久了, 变得对一切都有些漫不经心，就连死亡也不会给她什么触动, 顶多就是一声唏嘘喟叹。
镜萦谣胡乱的想着, 钟声渐渐的隐去, 最后是意识开始慢慢被黑暗所淹没。
她内心并无丝毫波澜，唯一让她有些记挂的就是，她对筝晗湫的兴趣。
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又不是铁石心肠, 多少会产生感情。
或许是依赖, 或许是感动, 复杂的感情让人分析不清，梳理不顺，还有那好感。
心底泛起了几丝波动，她定了定心神, 不再多想，任由黑暗将意识尽数卷走。
***
筝晗湫猛地起身，太阳穴有些抽痛，因为躺久了而突然起身，还有些目眩头晕。
因为直接被从那个虚拟世界抽离出来，意识都还没有回笼，脑袋沉重的像是被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一般，喉咙发痒甚至有些作呕。
她撑起身子，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想让意识清晰一些。
见到她醒过来，一直守在一旁的花松立刻迎了上去，给她顺了顺气然后递上了一杯温水。
“你这次的行为太过了，那老太婆都说了让你别去影响系统的测试你偏不听。”花松想起不久前那个顶头上司气冲冲的来，直接强行要唤醒还在虚拟世界里的筝晗湫。
要不是她拦着，筝晗湫被这样强制性的扯出来，那种失重感以及沉闷，绝对不会好受。
“你要是再继续去测试系统的那几个虚拟世界，那老太婆怕是就要把你抽筋拔骨了。”
花松还絮絮叨叨了很多东西，但是筝晗湫都没有听清，只觉得耳边“嗡嗡”的鸣响着，实在是难受。
她使劲抹了一把脸，焦急的起身，但是刚从虚拟世界中脱离，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她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花松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看着她这般着急的样子，有些疑惑与担心，不过很快恍然大悟的打趣道：“你不用这么急着去道歉吧？那老太婆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她安抚性的话并没有起作用，筝晗湫抬手扯住她的领口，将她向自己拉去：“帮我一个忙！”
花松没有一丝防备，被她这样一拉，整个人整个人都朝前倾去，踉跄了几步差点跟着她一起摔倒。
她刚想抱怨，抬头对上筝晗湫认真的眸子，复杂的情绪纵横交错，让人看不懂。她脸色格外的凝重与严肃，让花松一时间怔愣住。
筝晗湫没有将她的反应放在眼底，现在依旧是有些头昏眼花，忍住作呕的感觉，她凑近花松耳边吩咐。
花松听完她的话都怔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是认真的？”
筝晗湫没有回话，只是推开了她，半眯起眼睛，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花松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劝说些什么，但看她这般犹豫不决的模样，筝晗湫推开她想起来自己去做，花松最后还是妥协了。
“到时候老太婆问起来，你自己去解释吧。”
***
意识在黑暗中沉沉浮浮，像是河流中漫无目的飘荡的一只小船，晃来晃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无边的黑暗才如同潮水般慢慢退去，晕乎乎的意识慢慢清晰了起来。
镜萦谣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雪白的天花板。
意识还有些混沌，她眨巴眨巴着眼睛，发了好一会的愣，才反应过来，满是疑惑的撑起身子。
镜萦谣抬手按住有些昏沉的脑袋，缓了缓才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她所处的是一个很简约朴素的房间，只有她躺着的这一张床，周围没有任何东西，空空荡荡一片。
墙壁地板都是白色的，头顶一盏极为简单的白炽灯发着光。要不是躺在软绵绵的床上，镜萦谣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系统空间。
“……体统？”她试探着轻唤出声，但是并没有任何回应。
镜萦谣有些疑惑，她记得系统曾经说过，任务失败基本就等于失去了复活的机会，简而言之就直接死亡了。
她本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现在的情形让她不由得思考这是不是人死后会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