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随其主,侍女是这般,想必原身也不是什么柔弱性子。
萧函想了想,便冷冷道,“别多事。”
侍女低下头也没再多说话了。
其实这具身子并没有多累,而且萧函发现她穿来之前原身连酒都没沾过,萧函揉了揉眉角,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两刻了。”侍女似乎脑补了什么,“小姐这几日劳心劳力,费了不少精神,又何必来参加这什么宴会,有宫里的太后那份面子在,小姐不来,静国公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侍女忽然就噤了声,外面有脚步声,步子很轻,应该是女客。
忽然两位秀丽窈窕的少女挽着手臂盈盈走了进来,其中穿湖绿色衣裳的少女还道,“四妹妹,你怎么到这里歇息来了?可是不喜欢国公府的宴会。”
联系侍女刚才说的话,原身来参加宴会还是有理由的,哪怕只是为了面子,萧函便淡淡笑道:“怎么会呢,只是有些乏了。”
另一位着织霞衣裳的少女话中更加带刺,“我还以为四妹妹与蒋公子说话挺有精神的。”
“虽说蒋公子出了名的贪花好色,但四妹妹若能嫁给蒋公子,也是高攀了,毕竟四妹妹也算不得韩家的正经嫡女。”
两人对视,眼中尽显嘲弄恶意,但同样她们对原身的嫉妒也很直白。
萧函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撇开侍女说的话,在这两位看似亲眷的少女和那位蒋公子这些人眼中,她应该是出身不高但却有所依仗,旁人也只敢嘴上说说罢了。
既然明白了,萧函也毫不客气道,“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两位姐姐来说。”
韩家的两位姑娘听了只恼,但一想到韩菱受宫里的太后宠爱,家里也对她颇为优待,婚事还真没法指手画脚,她们倒是想韩菱配了那个风流浪荡的蒋明骞,落得一辈子凄苦。不过是外室女,偏生却是四房唯一的遗腹子,被老太太从江南寻了回来,记做了大房嫡女,论名分还排在她们前头了,真是叫人不甘心。
忽然有个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正好撞到她们气头上,随口斥骂道,“走这么快,是想冲撞我们啊。”
“奴婢不敢,是……”
丫鬟压低了声音附耳在韩家两位姑娘身边说话,“是燕三郎君来了,还有司徒公子他们。”
然后萧函就看到两位韩家姑娘秀脸一个比一个红,一看就知道春心动了。
让丫鬟报信还私下说话显然是不想让萧函听见的,当然她们也不知道萧函耳力这么好,两位韩家姑娘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走,但临走前还神色防备地看了萧函一眼,“四妹妹是要在此休息吧。”
“两位姐姐走了,我也就能好好休息了。”
韩家两位姑娘轻哼了一声,但也放下了心,她们还真担心韩菱同她们一起去,到时候光是容貌就被比了下去。
织霞衣裳的少女还忍不住警告一句,“算你识相,懂得离这些贵人远些,燕三郎君那样的人物可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然而她们一走,侍女带上门,就冷哼道,“燕殊,司徒怀箬又算什么,我们小姐还看不上呢。”
不知为何心头忽然一颤,难道原身认识这两位?萧函也不好直接问侍女,她似乎全然不将这两人放再眼里。
以她先前在韩家两位姑娘来之前就噤声,应该也是会武的,所以耳力极好,能辨别四面八方,光是个侍女的秘密就已经够多了。
萧函有些头疼了,要是个单纯的贵小姐,没有记忆倒也容易伪装过去,偏生身边这个亲近护主的侍女说的每句话,都像是有什么隐秘。
萧函戳了戳9526,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既不见世界信息,也没有原身记忆。
……
萧函无意间瞥到床头的菱花镜,也有些明白为何那两位韩家姑娘对自己这般嫉妒了。
面莹如玉,眼澄似水,一笑起来,更是灿若玫瑰,容色照人。
那两位韩家姑娘衣着质地都是上等,珠光宝翠更是不缺,但论相貌比自己差了不止两个档次,就算是堂姐妹,容貌差别这么大也挺不好受的。
但萧函注意到这具身体的妆容似是刻意向清丽柔美装扮,反而掩饰了不少华光溢彩。
没有记忆还是有些麻烦,9526半天也没找出缘由来,久待在此处似乎也不好,萧函想着先归家,再慢慢试探身边的侍女,套出身份来。
而就出去路上,经过之前待的宴会,在见到某个一身月白绣银竹清雅袍的俊秀青年时,心口处突然泛起了一阵悸动,出现在脑海里的还有零碎的记忆。
细雨蒙蒙,白色的僧衣,卧在大石上受伤的少年僧人。
萧函仿佛感受到原身残留的情意,步子略缓停了下来,再看向那位牵动她或者说是原身心绪的青年,司徒怀箬。
萧函心头悄然浮现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