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走过去,问姬长龄:“都问完了?”
姬长龄含笑看着她:“师妹倒是会躲懒。”很显然是在指她一个人跑路的事。
江鱼面不改色,十分坦然:“执法堂才是专业人士,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我只需要等着事情解决,早点回灵草园就行了。”
“师妹不好奇?”
江鱼就差没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好奇不好奇。”
姬长龄闻言轻笑,刚想说点什么——
“卖花喽——”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两人身边,“这位郎君,给心上人买枝花吧,一个铜板一枝,可漂亮咧。”
江鱼回身,见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穿着青色布裙,面料洗得发白,一只手提着花篮,一手牵着个扎红头绳的小姑娘,小姑娘和化成人形的丹麟差不多高,看人的眼神怯生生的。
看两人情状应该是祖孙,两人没打伞,头发已经被蒙蒙细雨给打湿了。
老妇手中花篮里,还剩半篮子花,江鱼叫不出名字,不过花朵鲜艳又精致,倒是挺好看。
她连忙将手里的伞递过去:“老人家,给你,这天气可要早点回家啊,淋了雨,万一惹了风寒,就难过了。”
她又要从袖子里拿银子出来,一只手比她更快。
姬长龄将一块碎银子递给老妇人:“你的花我全要了。”
老妇人面色窘迫,从袖子里摸出一串铜钱来:“这……我找不开。”
江鱼将花篮接过来,又把伞递到她手里:“不用找了,余下的钱你把篮子也卖我们吧。”
小姑娘怯生生地说道:“篮子是自己编的,不值钱。”
江鱼摸摸她的头:“谁说的,篮子很好看,花也很漂亮。雨等会儿更大了,快跟你家人一起回去吧。”
老妇人便知道是遇上了好心人,牵着孙女给两人鞠躬致谢:“多谢两位,郎君和娘子都是心善人,老身祝二位平安顺遂,白头到老。”
“哎呀。”江鱼忍不住笑起来,连忙解释,“老人家,你误会了,这是我师兄,可不是我的郎君。”
老妇人连忙道歉,在江鱼再三催促下才牵着孙女离开。
江鱼望着一老一小的背影,悄悄抬手,一道灵光落在两人身上。一个小法术,可庇佑这祖孙两不受风寒邪气入侵。
这样的天气还带着小辈出来卖花,想来家中艰难,真要是淋了雨生了病,对她们而言,又是一场灾难。
“师妹心善。”她听到姬长龄夸自己。
江鱼回身才察觉到自己伞给了祖孙俩,却一直没有雨落在身上,原来是姬长龄替自己和白鹤撑了伞。
她扭头四处了一眼,见这会儿四周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伞来,给自己撑上:“谢谢姬师兄。”
姬长龄见状,默默将伞挪了回去。
白鹤目光一转,往前走了一步,藏进了江鱼伞下。
“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一点小事而已。”她摇摇头,“更大的事情我没那个本事,这点小事,举手之劳,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她左手还提着花篮,递过去:“姬师兄,你买的花。”
姬长龄转身:“我不喜欢花,师妹喜欢,你拿着吧。”
江鱼追上去:“那你不喜欢,跟我抢着付银子做什么?”
“只是看老妇人可怜。”
江鱼想想那个场景,确实,早点付完钱,老妇人少淋一会儿雨,也可以早些回家。
她在心中感慨:姬师兄看着冷冷淡淡的,其实内心还是个善良柔软的好青年嘛。
她挑了一朵鹅黄色的,剪去一段花枝,准备给白鹤簪上,白鹤一扭头,躲了:“我不要!”
“多好看呐。”江鱼可惜,“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戴花一定好看。”
白鹤却怎么也不肯戴,江鱼没办法,给自己簪到了发髻上,用水镜欣赏了一番:“好看!”
虽然修士不惧下雨,但下雨终究是不方便,外头行人也都归家了,多少少了点游玩的乐趣。
江鱼就跟着姬长龄一道回了张府。
一进张府,她就察觉到,整座府上,都没有了那种令她难受的,属于“灵”的气息。
她诧异道:“竟然都走了?”没想到那些灵族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恋啊。
桁氏兄妹刚刚才把感激涕零的张夫人送走,他们执法堂很擅长打架,对应付这种场面实在是欠缺经验,兄妹两个神情看起来比刚来时更冷了。
不过这些日子相处,江鱼也了解他们:看起来冷漠不好相处,实则性子直,人也挺好的。
桁玉闻言,冷冷扫了江鱼一眼,江鱼很清楚地从其中感应到了一种名为“哀怨”的情绪。
桁玉道:“江师妹走得真快,你明明最擅长和这些人打交道。”
江鱼摸摸鼻子,看到手里的花,递过去:“刚买的新鲜又漂亮的花,桁玉师姐来一朵?”
桁玉对花花草草毫无兴趣,冷酷地拒绝,并回答了江鱼进门时候的问题:“那八个灵,回答完问题,全走了。”
江鱼问道:“它们真的死了吗?”
桁玉点头:“莲阙师叔在这里,用生机之力感应到,它们离开人类的身躯,不过数息时间,气息就彻底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