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么多,只是想要一个承诺。
既然什么都可以拿……那么中原中也,也可以被她拿走吧?
花江躺进了中原中也的床里。
中原中也和当初一样,拖来了一张凳子,就打算坐在床边守着她。
花江眨着眼睛看着他,说:“中也先生,我说过不会对您做什么的。您这样辛苦,会让我很内疚。”
她温声道:“我信任中也先生,床铺分一半给您休息。”
中原中也:“……”
他脸红的在月色下都能看清,他却一口否决道:“这不行!”
花江困惑:“为什么不行?不是贴身保护吗?”
中原中也:“那也不可以这样——”
花江看了他一会儿,叹气道:“中也先生果然还是不信任我。我这个首领做的好失败。”
中原中也:“不,我是——”不太信任我自己!
中原中也简直觉得血流的速度快到要崩开,在一口应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原本还觉得自己能够胜任。可当真的执行起任务了,他才发现尾崎红叶用心良苦。
这可不是以前合作出任务的情况。
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实在是太近了。
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气息,近到他越发清楚的意识到他应该要保护着的女孩子有多……
漂亮。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中原中也觉得花江最漂亮。
垂下眼睛的时候很好看,皱起眉头的时候也很好看。
不知不觉的时候,他放在对方身上的视线越来越久。明明是该由自己照顾的“妹妹”,却总是容易忘记界限,做出些冒犯的事情。
尾崎红叶曾开玩笑问过中原中也,喜欢花江吗?
喜欢吗,喜欢的吧……
中原中也的记忆从八岁开始,人生说起来复杂也复杂,说起来简单也简单。
好比喜欢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也很难不喜欢吧,中原中也心道,她那么可爱。
花江依赖自己。
中原中也感觉的到。只要自己在,她就能放松下来。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中原中也方才觉得自己不能够再靠近了。
再靠近的话,他担心自己会将对方视为所有物。
他答应了离开的亚瑟·潘德拉贡,要好好保护花江,没道让自己成为对方的麻烦。
他的首领那么聪明,如果发现了他的想法,一定会感到非常的苦恼。
她该怎么自处,想想都觉得麻烦。
中原中也认为自己不可以给对方添这样的麻烦。
他看着躺着委屈的花江,好半晌说:“……我叫泉镜花来。”
花江:“……”
花江非常任性地说:“镜花在工作,你要让她加班吗?中也先生,你拿着港黑内部最高的分红,你不能这样欺负镜花。”
中原中也刚要开口,花江就说:“银也不行,银在东京。樋口你也不要想,我不同意她来这里。”
中原中也从花江的口吻中敏锐地察觉到,她好像有点生气了。
生气当然对身体不好。
中原中也犹豫着,花江看着他这么犹豫,心里忍不住想:陪我躺一下而已,有那么难吗?
她看着中原中也,想了想,还是不舍得装哭。
她委委屈屈说:“讨厌就算啦。”
中原中也看着她往被子里更缩了一点,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尖。
中原中也:“……”别、别是哭了吧?
中原中也一咬牙,直接在躺在了床边。
他躺得浑身僵直,刚刚躺下去,就看见了花江趴在一边睁着的眼睛。
那眼睛里干干净净,甚至还有点笑意。
她像猫一样,瓮声瓮气问:“我是会吃人的怪物吗,中也先生那么害怕。”
中原中也:“……没有。”
他找到了理由,说:“靠太近我担心异能会消失,这样不方便我动手。”
躺着的花江闻言了然。
她坐了起来,说道:“原来是这样呀。”
月色下,她坐着,笑眯眯地歪头看向躺在旁边的中原中也,说道:“没关系呀,我可以保护我自己的。”
中原中也刚想说“你别闹”,花江就非常熟练地从中原中也床头柜里找到了一把手/枪。
和以前连保险栓都哆嗦着找不到的情况不同,她这时候已经能很熟练的拉开保险了。
她举着枪的手也非常稳,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就非常准的射中了房门的锁,在没有击坏锁芯的情况下,扣死了屋门。
花江正要表示她的枪法也算是有了立原道造的七分水平,却见中原中也的表情有点难看。
花江:……我锁门想滥用职权的目的被发现了?
不会吧……
中原中也看着她用枪的动作,实在想不起来,她在港黑的时候,有什么情况需要学习枪法学到这个地步。
他唯一能够捕捉到的空档,就是当年天人五衰的事件。
中原中也沉声问:“魔人费佳迫使你学会的吗?”
花江一怔,回答道:“也不算。他当时的计划……”观察着中原中也的表情,她飞快改口道:“对,他逼迫我。不是他,我没必要逼着自己学会射击的。”
花江:我射箭水平其实很好的,奈何费奥多尔的基地里连做弓的木头都没有,只有枪支,也只能练这个了。
各种细节花江当然不会说那么细,她熟练地将事情都推到了还在牢里不能给自己辩驳的费佳身上,眼见中原中也表情沉默,好半晌向她道歉。
他说:“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花江忍不住弯起了眼,她说:“嗯,当然不会有下一次啦。”
“不过学会射击也很好呀,我是有自保能力的。即便不用剑,我也可以用枪。我的格斗能力也还可以,至少芥川就打不赢我。”
花江认真的数着:“还有我很聪明,大多时候,在敌人动手前,我就能够发现了,所以——”
她看着中原中也说:“我真的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中也先生靠我再近也没关系。”她靠近了一点点,伸出了手,“我也可以保护中也先生。”
她靠得很近。
以至中原中也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就被对方握住了手指。
他应该抽出来的。
但他没有。
中原中也听见她说:“中也先生,我在被暗杀,真的很害怕。您陪着我吧,不然我睡不着的。”
她拉着自己的手,纤细的指节蜷握着,轻声说:“我希望一醒来就能见到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一听,当然要陪着呀。至于这话说着是不是和前面“我可以保护自己”冲突了,中原中也下意识忽略了。
只是他还是艰难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说:“我肯定会在,放心吧。”
花江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她这下是真的有些难过了。
这样说话了都不行,难道真的要用职权威逼了吗?
——中也先生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的吗?
“没有啊,我喜欢你。”
花江看着自己的手指的动作顿住了。
她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了下意识回答了她无意识问出问题的中原中也。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中原中也脸都红透了,面对看向他的花江,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中原中也张了张口,他想要解释,又发现自己词穷。
他张口又闭上,闭上又张开。
最后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前,被花江抓住了手腕。
花江说:“中也先生,可以的话,我不太想要滥用职权。”
她满脸通红地将另一只手无措地放在了中原中也的右肩上,低低说着:“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中原中也湛蓝色的瞳孔凝住,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指,虽然同样红着脸,低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花江连耳朵都红了,语气倒是镇定:“你不同意的话,我就用首领的命令。红叶姐说了,我对中也先生用的话,不算过分!”
“中也先生说我什么都可以拿走的!”
中原中也:“那我也不是说这个!”
“你、你还小,你是女孩子,乱说话吃亏的是你!”
花江按住了他的脑袋,说:“你说喜欢我了,那我做什么你应该不生气才对。”
中原中也:“我不生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累了要休息我明白,但你选的这个方式——”
“我成年了。”花江说,“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说了我明白的,不会和中也先生以外的人这么要求的。”
“我不是见色起意。”她为自己心虚的辩词,“我只是想要中也先生一直在而已。”
中原中也无奈道:“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会一直在。”
他伸手摸了摸花江的头发,哄道:“不用担心。”
花江:“……”
花江又尝到了那样的情绪,她几乎能听见血液奔涌的声音。
她低声说:“中也先生,你知道的,我很聪明。”
“不去想是一回事,去想了就很容易明白。”
“那块没能吃到的巧克力,到了现在我都会去想它的味道。”
“所以、所以……”
她轻轻地去亲了一下自己想要的,羞窘着说:“别拒绝我呀。”
这是个艰难的任务。
中原中也一开始就知道的。
但他的确没有想到,任务到最后会有这么难。
晨光微曦,花江趴在床边发放指令。
敌人的藏身地、会与他们有所联系的帮派、以及要如何侵入抓捕才能一往打尽。
花江认认真真地,都通报给了尾崎红叶。
末了,她侧首看了一会儿还睡着的中原中也,请尾崎红叶延后了与组合的联席会议。
让他等两个小时。花江编辑道:弗朗西斯要是不同意,就让他走。
花江深沉地写到:您说的对,我们是远东之王,有资格推迟会议。不同意的——就来暗杀我好了。
只是当她忍不住又偏头向身边看了一眼,想了想昨天中原中也紧绷的神经,又补了一句:二十四小时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