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愣愣盯了她许久,好整以暇地将手枕于脑后:“你自己听听,你觉得可信吗?”
钟冉不吭声,默默从地铺爬起,然后淡定地爬上床,确认到达安全区后幽幽回到:“我觉得挺可信的。”
卫舜支起身子望着钟冉温吞的表情,不知道该以什么姿势发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呆萌呢?哦不,其实你胡扯的时候就挺呆的。”
钟冉不说话了,倒回床上掀起被子盖住头。
卫舜伸手戳戳她的后脖子:“诶。”
钟冉闷闷答到:“干嘛?”
卫舜说:“被子掀开,闷不闷啊?”
“要你管。”
嘿,恼羞成怒了。
卫舜也不坚持,彼此安静好一会儿,钟冉以为卫舜睡下了,缓缓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像只从壳里伸头的乌龟。
钟冉回头,正对上卫舜弯弯的眉眼,她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准备转头重新眯眼,卫舜却开口问:“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钟冉嘴唇轻抿:“这茬还过不去了?”
“不是这个,”卫舜无奈地补充,“我是说我睡着的时候,你其实是想把我拍醒吧?”
钟冉才明白他指的这个,顺着答到:“哦,是有点。”
卫舜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最近老睡得不踏实,何天也同我说了好几次,实在对不住,我没想到会吵到你休息,你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去客厅睡。”
提到何天,卫舜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那通电话,恍神几秒后准备起身,钟冉突然问:“你是不是不信这世上有鬼?”
卫舜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提事,脑子不停盘旋起何天那句“是不是撞邪了”。
——“舜哥…我是不是撞邪了?”
卫舜重新坐回地铺:“什么意思?”
“那我向你证明,”钟冉认真地说,“你还记得今天袭击我的那个女人吗?”
“嗯。”
钟冉眉头微微下压:“那个女人…是陈灵灵。”
***
何天躺在看守所的硬板床上,偏头看向窗外将亮的夜色,烦躁地拽住头发。
有皮鞋声响起,何天猛地梗直脖子,廖队正站在铁栅栏外呼唤:“何天。”
何天立刻下床板正腰杆:“头儿。”
廖队颔首示意:“暂时委屈你了。杂物间没有监控,我们调了周围走廊的监控,虽然你并没进房间,但也没其他可疑人物出现,我们只能先把你关着,等事情清楚了,自然放你出来。”
何天表示理解:“头儿,那些姑娘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谈及此,廖队的眼神忽然变了。
他双手插上腰,眼睛盯着地面来回扫动的脚尖:“这个,有点儿棘手。”
何天不解:“为啥啊?”
廖队抬眸,上三白眼盯得人发怵:“不知道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那些姑娘的户籍显示是已注销,也就是说……”
***
“也就是说,灵灵还活着?”卫舜不知该作何表情,“是这个意思?”
钟冉摇头:“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说给你证明这世上有鬼了。”
卫舜喉结滚动:“那你的意思是……她是死的?我,我也能看见死人?”
钟冉的手探上脖颈:“你知道我的伤口为什么恢复得这么慢吗?”
卫舜摇头。
钟冉的五指贴住滑腻的肌肤:“因为死人的煞气,会让它恢复得很慢。”
卫舜略略明白,又不很明白:“所以…灵灵她诈尸了?”
钟冉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前两天她妈妈找上我,告诉我她探知到陈灵灵的气息,她以为灵灵还活着,等我跟着她在酒吧找到灵灵时,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怎么说?”
钟冉指向后背:“她的背上,有大块暗紫红色痕迹,虽然用衣服遮住了,但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卫舜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尸斑。
他努力想平复心情,可这几天连着太多魔幻事,他实在无法排解心中的烦闷和惊疑。
卫舜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他一把拿过手机,屏幕显示竟是何天。
卫舜赶紧接通电话:“喂?你还好吗?”
那端的何天压低声音:“我现在借着给父母报平安的由头打的电话,所以我长话短说了。”
“卫舜,那几个姑娘好像是暗娼,更奇怪的是身份证因为非自然死亡注销了。你玩得开见得多,能不能告诉我,用什么手段又为了什么要注销身份证?”
卫舜瞬间愣住。
何天捂着手机:“喂,卫舜?舜哥?”
“何天!你好了吗?”电话里有人大声询问。
“哦好了好了!”何天扬声应答后又小声冲着话筒,“那我不说了,你要是有什么知道的记得告诉廖队,我就靠你们给我清白了。嘟——”
电话挂断后,卫舜沉默了许久。他偏头望向床上的钟冉:“你…”
“我听到了。”钟冉垂下眼睛,“我现在有点儿乱。”
卫舜深呼吸几次,挤出一抹笑:“你看这天都亮了,要不我们吃个早饭吧?”
***
罗子顶着头鸡窝发,莫名其妙地看向桌上丰盛的早饭,又莫名其妙地看向好端端的钟冉:“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