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冉湿涔涔地窝卫舜臂弯里, 皮质坐垫有股肉味, 是热汗交织情爱的味道。卫舜食指盘她发丝, 钟冉自己也玩:“你是不是抽烟了?”
卫舜低低应了一声, 又补充:“抽着玩的。”
钟冉不发话, 只给他胸前划圈, 静静听会儿风声后,她问:“你渴不渴?”
“有点, 你渴吗?”
钟冉起身去捞茶杯, 座位间嵌着的杯子,刚才被她一胳膊打翻在地, 幸好她盖得紧。
热潮还未褪去,车内暖气憋人, 卫舜摇下点窗缝,摇正了座椅:“毯子披上。”
他将钟冉和毛毯一同拢入怀中,钟冉捧茶杯, 锁骨微露,白晃晃亮晶晶,眼底也是亮的:“喝水不?”
卫舜接过:“你真是…太疯狂了。”
他大口灌入,喘干的嗓子得到些微滋润,又觉得不够, 扬头全喝干净。
钟冉挪回副驾, 卫舜扣好衣裤,茶杯放回车架:“走吧。”
“嗯。”
月轮坠向东方,露半边悬挂车窗顶, 钟冉伸手,指缝透入冷白亮线。
卫舜捏鼻梁:“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卫舜掌根揉揉眼:“这还没到困点,我怎么感觉来瞌睡了。”
钟冉食指描月下弦轮廓:“可能你太累了。”
卫舜笑着:“不是你说累吗?”
钟冉转头看他:“我也确实累了。”
月光自窗外镀来,与车灯陈旧的暖色不同,它清冷犀利,使身形轮廓加深,五官却影影绰绰,恍惚成了缕幽魂,辨不清模样。
卫舜用力挤眼,摇头:“不…不对…”
他猛踩刹车,轮胎刨出深深印痕。
钟冉倾了倾身子,卫舜扑来,摁住她肩膀:“…你做了什么?”
钟冉去抚他的脸,卫舜一把攥紧手腕,像苟延残喘的溺水者:“…冉冉…告诉我…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不要骗我…别骗我……”
钟冉屈五指,随后又伸直,指尖恰停在他唇边,划一抹冰冷。
卫舜眼珠下斜,看她指尖折射清辉,苍白晃眼。
他眼底濡湿,缓缓摇头:“你想扔下我?”他抬眼凝视她,“你要扔下我了…”
一阵阵眩晕鞭笞意识,他强撑着抓来茶杯,咬牙:“…你骗了我,你要扔下我了!你怎么能…?!”
茶杯砸地,他努力扒上门把:“…我得清醒过来…”他趔趄着摔出车门,“…清醒过来…”
浓浓的无力感笼罩,像愈渐收拢的蚕茧,卫舜透不过气,手抓了把细沙,仰面躺倒。
困倦与惊怒交织,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掀起沉重的眼皮:“钟冉…你…不能这样…”
钟冉跪倒他身旁,红裙乌发,眉眼浓烈,皮肤白得透明。她双手捧他脸颊,深深俯下:“我会努力活着回来。”
她闭眼,在卫舜逐渐模糊的意识中掠过一吻,蜻蜓点水,卫舜甚至感受不到唇温。
他不甘地松手,任风吹散了细沙。
白天受刺激太多,精神无限疲惫,陶勇强自挨到十二点,终于阻止不了眼皮合拢的趋势,掀帘要入帐。
李长季问:“那俩还没回来?”
陶勇白他一眼:“看不懂?你母胎单身啊?”
李长季讪讪,“我去睡了。”
陶勇呵欠直涌,闷头撞进被褥,眯眼没几秒,他听见指甲抓塑料布的呲啦声,猛然睁眼,帐子不知何时蹿进一颗脑袋。
陶勇胸口擂鼓,嘴皮子相互磨磨,半晌才说:“钟、钟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