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婶不置可否瞪向她,芳姐顿时熄了火:“行行行,算我背时。”
梅婶牵住阿亮的手:“那我们走了。东娃仔,你就呆这儿玩,中饭姑姑给你送屋里。”
她边说边打量钟冉,钟冉小幅度点头,显得勉为其难。
待两人走后,芳姐端着簸箕抖了抖,掉落一地碎屑:“没事别叫我,尿壶在床底,吃饭我给你送。”
说完,她脚步重重地踱到门口,指了指小桌台:“锁在这儿,等会儿你把门锁上。”
她哐当关上门,钟冉赶紧上前将锁圈入锁扣,咔哒落锁后,一只手从锁边窟窿伸出,用力拉了拉挂锁。
钟冉吓了一跳,愣愣站在边上。芳姐一只眼睛对准窟窿,眼珠子直往上暼:“好好呆里头,别给我瞎搞。”
钟冉用力点头,直到脚步声走远,她才瘫靠墙角喘了口气。
距离中饭还有一段时间,她小心翼翼地翻桌面杂物,收纳篮筐发出细小的撞击声。
忽然她收手,眼睛向下盯了半秒漏光的门缝,迅速躺回床铺,轻轻以被子盖头。
她的眼睛从被子露出,门缝漏入的光裂出黑色影子,逐渐盖过光亮。
钟冉眼见那影子停了几秒,直到黑暗慢慢褪去,她才掀开被子重新下床,蹑手蹑脚地凑上窟窿。
芳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钟冉彻底松了口气,继续翻起杂物。
剪纸、固体胶、彩笔……剪刀。
她拿起剪纸的大剪刀,光是握持处就比李广生的手还大。
她再次从窟窿望去,确认无人后,将尖端对准绿色锁扣。
锋利的尖刃死死卡住锁扣的螺丝,钟冉加大手中力气,漆绿的螺丝被蹭掉屑。
碎屑紧紧贴在尖刃处,就如钟冉紧张冒汗的额头。
周围空气闷热,她的手心变得粘哒哒,螺丝在持续的手劲下终于松动。
钟冉看到希望,手腕再加力道,螺丝随着旋转的剪刀逐渐被撬动。
咔哒…
螺丝掉了下来。
钟冉抹掉汗珠,小心翼翼地用剪刀扭动锁扣。锁扣被迫翘起,留下一条宽宽的划痕。
她赶紧将锁扣连锁一同取下,一点点拉开房门,然后轻轻关上。
走廊暂时无人。
钟冉贴着墙壁往外挪去…
忽然,拐角处晃入人影!
心跳骤然加快,她喘着粗气环视四周,在来人拐弯前,迅速躲进了杂物间!
钟冉缩在墙角,默默闭眼数起数字。
十、九、八……二、一!
她匍匐卧倒,尽量贴紧地面,屏息探出头,芳姐已经拐过走廊往卧房走去。
不能再犹豫了!
钟冉轻轻起身,踮脚迅速跑离。
穿过困了她十多日的屋子,钟冉头也不回地迈大步急速奔跑,沿村里凹凸不平的水泥路往小卖部离去。
低矮房屋长脚般飞快倒退,漠然注视着烈日下奔跑的身影。
钟冉丝毫不敢耽搁,偶尔几声摩托轰响,惊得她肩膀高耸边跑边回头,以确认不是朝她而来。
这些日子的力气全蓄积在腿上,不过几分钟,她便扎入了道旁树林。
茂密的林子遮蔽视线,钟冉放缓脚步环视四周,胸口大片起伏着,连呼吸都在颤抖。
没人跟来。
她开始寻找头顶电线。只要沿着电线和线柱延伸的方向,就能找到另一处公路。
李广生的视力很好,钟冉很快就从缝隙瞅见远处田原高耸的电线杆。
她尽量在林间穿梭,脚步一直紧跟电线。
爬过小土丘,涉过浅水滩,她一路快步下行,终于在汗流浃背之际望见了灰白色路面。
钟冉所处的树林微微高于行车路面,她蹲在树后审视路况,终于等来一辆村镇大巴。
大巴三分之二的高度被灰土爬满,轮胎只需轻刨,许久无雨的路面便扬起尘雾,给车身再添一身风尘。
钟冉摸出兜里仅有的几元硬币,刚要跳下土坡,蓦然瞥见窗边倚靠的半张脸。
是…芳姐的丈夫?!
钟冉赶紧收回脚步,压着怦怦胸口躲于树后。
待马达声重新加大,她才伸脖子望去——
窗边探头张望的大胡,堪堪与她擦过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夹带私货时间:
有首hans zimmer 的《the mole》,是《敦刻尔克》的bgm,比较适合这章。
鄙人码字时爱制造氛围,你们阔以试试~【电影就不说了,诺兰我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