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云昶扒着suv的车窗, 向外张望。几秒后他探回身:“祖宗,你真把孟学禹气得坐计程车跑了。”
骆湛翘着修长紧实的二郎腿, 懒洋洋地靠在座位里,闻言眼皮不抬:“哦。回去让他找我报销路费。”
谭云昶:“你这样不利于实验室团结啊。”
“我能保证不被私人感情影响到实验室的项目工作,”骆湛一支眼皮,没表情地问, “他能吗?”
谭云昶看了一眼那已经绝尘而去的车屁股:“恐怕不能。”
骆湛嘴角轻扯, 笑意冷淡嘲弄地转了回去:“既然这样, 那为什么会是我的错?”
谭云昶哑口无言。
过去好一会儿,谭云昶反应过来后才恨恨转向车里的唐染:“唐妹妹, 就他这狗脾气, 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啊?”唐染从方才突然听到表白到现在脸上余晕都未褪,此时只凭着本能反应茫然抬眼。
谭云昶没等到唐染的回答, 就被骆湛抬起长腿踢了踢:“别乱说话。是我喜欢她。”
“你少装蒜, 难道你会不知道唐染妹妹也——嗷!”谭云昶弓腰抱住小腿,“你你你突然踢那么狠干吗!”
骆湛轻啧了声,警告地看了谭云昶一眼后, 向后摆了摆头:“太挤了, 去后面。”
“这是唐染妹妹家里的车, 又不是你的!”
“我就是她的, 她的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
谭云昶成功被这一番听起来很有道理, 但仔细琢磨又好像有哪里不对的话绕住。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司机已经一脚油门,用加速度把他紧紧地糊在后排的车座里了。
轿车开上从机场通往k市市区的主干道。等车里安静片刻后, 驾驶座的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车内的人。
“小小姐,我们的目的地定在哪里呢?”
“……”
“小小姐?”
“……啊。”唐染终于回神。
小姑娘红着脸手足无措地转了转,大概还没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就先撞见隔着车内过道,坐在邻座的骆湛单手撑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
那双眸子漆黑,瞳底很深,让人恍然觉出些戏谑而深情的模样。
唐染顿时脸上更红。
骆湛见了不由哑声笑着低了低头,支起来的手指向驾驶座:“他喊的你。”
“嗯。”唐染小声应下。
在她刚转过头的时候,就听见耳旁那人愉悦地笑:“不过,听我说一句喜欢就这么开心吗,小姑娘?”
“……”
唐染僵住了。
过去好几秒,女孩偷偷转回头。她不安地望着骆湛,然后在某一刻终于鼓足勇气,撑着扶手凑到骆湛耳边。
“嗯,开心。”
女孩的呼吸不安得轻颤,语气却柔软而认真。
猝不及防的骆湛怔在座里。
等唐染红着脸坐回去,跟驾驶座的司机交流起来,骆湛这边才慢慢回过神。抬眼看着小姑娘趴在前面的侧影,骆湛哑然失笑。
后排,见证全程的谭云昶轻蔑地哼了声,压低音量:“让你骚,被反将军了吧?”
骆湛:“只是走了下神。”
“少来。”谭云昶往前一趴,胳膊肘搭到骆湛座椅的头枕后,“你不知道你自己呆了多少秒是吧?我刚刚可差点给你掐秒表了——不就是被唐妹妹凑近说了句悄悄话吗,瞧你那点出息。”
骆湛没再辩驳,只专注地望着女孩的背影。
看着看着,车窗映着的那张清隽侧颜上,少年人的唇角就情不自禁地勾起来。
为了随诊复查的便利,唐染从手术后一直被家俊溪安排在他私人眼科医院的附属疗养院里住院。
而骆湛在t国耽搁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实验室几个参与项目里,他这边的个人进度都落下不少。回国之后自然免不了一顿恶补。
k市和m市隔着的又不是几十分钟的车程距离,两人除了每天的电话信息以外,骆湛即便专程赶来m市,往往也是用不了多久就被int实验室的人叫回去了。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个月,终于有所缓解。月底的周六早上,骆湛和谭云昶一道去了m市。
进了唐染的病房,骆湛发现房间里只有小姑娘和一名专职护工在。
在唐染这里轮班的护工对骆湛早就熟知了,此时见到他和谭云昶来,那名女护工连忙起身,朝骆湛点头后就准备进套房的盥洗间里。
骆湛抬手把人拦住:“matthew……蓝先生人呢,他怎么不在?”
“啊,蓝先生昨天好像公司里有什么急事,连着接了几通电话后就离开了,一直没露面。”
骆湛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等护工进了盥洗室关好门,骆湛走向窗边。
谭云昶在他之前已经和小姑娘聊起来,骆湛过去以后并未打断,而是再自然不过地停在女孩身旁,轻摸了摸女孩的头。
“中午好,”趁谭云昶滔滔不绝,骆湛俯低了身,在唐染耳边轻着声带笑地打招呼,“染染。”
唐染被那呼吸烫了下似的,往旁边缩了一点,然后才红起脸乖巧又认真地点头:“骆骆中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