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眼波荡成一汪春水,满脸都是动人的潮红。她对着穆天音痴痴一笑,眼波婉转:“说好了,就不骗你。”
“嗯,我信你。”穆天音点点头,手指忽然用力,薄薄的红唇吻上对方的嘴唇,将对方的惊叫声吞咽下去。
晨光微熹,白安安披衣起床,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窗外深沉的夜色。
自她们结为道侣那日,天边的雷声就没有停止过,响地越发频繁了。
她伸手按住心悸的胸口,微微蹙起眉毛。
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抽出一张红纸,素手折好一只纸鹤,放在桌上。
肩膀上忽然搭了一只手,穆天音清冷的嗓音响了起来:“起得这般早,做什么?”
白安安动作一顿,面色不变,顺手再抽出一张白纸,三下五除二折了一只白色纸鹤。
她将两只纸鹤摆放在一起,回头对穆天音粲然一笑:“你觉得如何?”
穆天音看向红色纸鹤,睫毛低垂,茶色瞳孔剔透漂亮,她嘴角微微抿了抿,表情淡了下来:“怎么想起折纸鹤了?”
白安安见她这副表情,起初还莫名其妙,半晌忽然反应过来,眉毛一挑道:“你不会以为,这是为宋绮玉折的吧?”
她见穆天音的视线登时看过来,连忙拉着她的手将人压在椅子上坐下,这才指着一白一红两只纸鹤道:“你瞧瞧,这颜色像不像我们?”
白安安微笑道:“红色是我,白色是你。”
“在我们家乡,赋予了纸鹤美好的寄托。你有什么愿望,就可以跟纸鹤许。”
白安安见穆天音怔住不动,不由将红色纸鹤递到她的手里:“这个送给你,你以后出门,就可以带在身上,这样既即使我呆在其他地方,也算陪着你了。”
穆天音望着手掌中的红色纸鹤,长长的睫毛倾覆下来:“一直是我,对不对?”
她忍不住抬眸盯住白安安,将心中一直以来在意的东西,倾吐而出:“你没有把我当做替身,对不对?”
白安安闻言,表情有一瞬间呆滞。
替身?
她把穆天音当谁的替身了?
她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疑惑不解打量她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喜欢的,当然是你。”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穆天音骤然道:“那宋绮玉呢,对你来说,她算什么?”
大概是道侣的身份给了她一些勇气,她垂下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将横亘在心中这个压了她许久的问题提了出来。
“只是复仇对象么?”
“自然。”
“如果……”
如果当初,宋绮玉没有取血,没有杀她。那么当她醒来,会不会接受宋绮玉,和她心无旁骛在一起?
穆天音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想到宋绮玉也许能拥有全心全意的她,心口登时像被谁狠狠掐了一把,疼地她快要不能呼吸。
她不敢继续深想,只能庆幸这一切,没有如果。
她的心神,总是随着安儿的一举一动而被牵动。
是安儿让她尝到了何为感情,何为占有欲。
她伸出手去,拥住白安安的肩膀,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白安安落在她的怀中,轻轻抚摸她漆黑的长发,眼神落在窗外,眸光闪烁。
等到穆天音出门之后,她才垂眸盯着手中白色的纸鹤,抬头扯了一下嘴角。
她摊开手掌,盯着手心缓缓扇动翅膀的纸鹤,侧头看想窗外。
十日之后,穆天音便要出门一趟,那是她唯一的机会。
这天一早,穆天音前脚才刚刚踏出屋子,她便穿好裙子,款款走出院子。
屋外的花不知什么时候都落了,满地落红泥泞不堪,脚踩在湿漉漉的石板上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白安安拎起红裙走到后山,看见周溶和翟安易早就满脸焦急候在那儿,不由微微一笑。
周溶一见,连忙三两步上前,将手中的令牌飞快塞给她:“赶快走,我担心师尊马上就回来了。”
翟安易本想说些什么,最后盯着白安安脸,沉默以对,只是满脸不舍看向她。
“小师妹,以后我们再聚,你可别把我给忘了。”
白安安接过令牌,对两人笑了笑,不敢耽搁,直接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她不能留下来,不能依靠穆天音。
几千年来,都是她独自一人扛过来的,凭什么要依靠另外一个人?
若她有了这种软弱的心思,也就离死不远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想着穆天音回来时见不着她,脚步不由顿了顿。
结界处没有弟子把守,只有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高大身影静静立在那里等她。
她刚想说些什么,表情忽然一变,拧眉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穆天音一身白衣,沉着脸站在她的身后,雪白的面孔上仿佛凝结了寒霜。
“回来,回来本座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