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几千个日夜无法脱身的痛苦似乎此刻也必须消散,那些苟活在她回忆中的人现在正要一一与她告别。他们面露关切却无悲无喜,衣着整洁一如往昔,不再有狼狈和屈从——就如同从来没有被剥夺过尊严一般。
杏娇哑然,也因为他竟然还记得当初自己生辰时反倒送香包给他,他如今便效仿她法,将本该的赠予者与受赠者翻了个个儿。
毕竟所谓庆贺,也不过是和重要的人在一起,令重要的人心生欢喜 。
但是段荣春接下来的话要将余杏娇的哑然更加重一层。
余杏娇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垂首从怀中掏出那一叠地契银票,——她终于明白了早上时他往怀中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听完他说的话,她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在让她做选择。
她已经重新成了余家的小姐,不再为奴为婢,他们之间也不再和过去一样。
他令她选择,她可以出宫,拥有永远的自由。而不是如同现在一样,只能偷得出宫的片刻光景。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为她求来赐婚,自有无数青年才俊,无数......真正的男人。
他说了许久,却只说了这一条路,但把这些东西明晃晃摆在她面前,另条路便也不言而喻。
余杏娇就这么怔怔地听着,没有仔细去看他的神色。
他低垂着头,心中却有两种情绪不住翻涌,但它们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如果...如果她给出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回答又会如何?
段荣春没有设想。
问出这个问题,是他的慈怜。
可他这样的男人,迟疑总也不过是一瞬间。
久久不动,久久无言。
天上的灿阳已经升上最高点,他们两个人却萦绕在这份沉默中不能自拔,连风都要为他们驻足。
终于开口,段荣春却没有得到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的答案。
没有回答“是”或“不是”,甚至没有一个直接的句子来做选择。
一颗一颗泪珠滚落尘土,砸在地上。
段荣春的心也揪紧了,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便要收回自己的话。
可那几颗眼泪只是面前人表态的前奏,她掉了两滴泪,就再也哭不下去。
余杏娇带着怒,问他:“你再说一遍?”
但声音还带着可可怜怜的潋滟水光,丝毫威慑力也无。
没等到段荣春说些什么,他便看见面前人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自结识起第一次对他如此蛮横。
——她踮起脚抓住他的领口,身子跟着他一起向后一推。
“嘭”得一声,他的后背狠狠撞向了院中的那棵杏树。
而她,用手胡乱抹了抹眼泪,就踮脚把脸凑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知道完结就在眼前,但是被卡到流泪555
一个星期内一定可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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