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就对了。”安平郡王并不解释,径自起身离去。杜清檀看向郡王妃,希望能够得到些许解释。郡王妃也是莫名,只道:“听郡王的没错。”杜清檀收拾好东西,赶紧地追出去,独孤不求果然已经离开。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追去他家里,就见一个容貌一般、眼睛狭长的年青男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独孤呢?独孤呢?”他一边跑一边问。“他有事先走了。”杜清檀不认识这人,却也好心地回答了他。阿史那宏很生气:“这人怎么这样!”说好一起查案的,他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得以悄悄溜出去,还没摸着安平郡王的书房呢,就听人说这小子走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想是真的被剩下了。“你们认识?”杜清檀不免好奇。“我才不认识那个坏东西!”阿史那宏咬牙切齿地追了出去。门房和杜清檀说道:“似乎是独孤公子的随从哇,不知为何,竟然这般诋毁主人。”采蓝奇道:“独孤公子什么时候又买了奴仆?我们怎么不知道?”第138章 不想做兄弟了?阿史那宏给元鹤打小报告。“……就这么闯进去,设法把我支走,然后扔了我就走,也不知道和安平郡王府说了什么。”元鹤并不表态,只道:“你且下去。”阿史那宏和独孤不求在门外相遇,他便冷哼一声:“你自求多福!”独孤不求淡然而笑:“多谢兄弟提醒!改日请你喝酒!”“谁是你兄弟?我才不喝你的酒呢!”阿史那宏还是很生气,这家伙太坏,太招人恨了。自那天被扔在安平郡王府后,他再未见过独孤不求。一转眼半个月过去,独孤不求就和消失了一样。他蹲守在独孤不求的小院子里,混了两顿美味的好饭。然后有一天,送饭的换成了在安平郡王府遇到的女子,从此之后,饭也没得吃了。他只好天天在外头吃汤饼和饆饠,真是说不出的难吃!“不喝我的酒,那我请你吃小杜做的饭?”独孤不求笑眯眯。“我……才不稀罕呢!”阿史那宏犹豫之后,还是坚定地拒绝了。独孤不求无奈地摊摊手:“那就没办法了。”阿史那宏又有点后悔,恰在这时,铃声响起,独孤不求扔了他就走。元鹤正在煎茶,见独孤不求进来,就示意他坐过去。“这是进贡的蒙顶石花茶,还是上次面圣时,圣人所赐,可以提神醒脑,你尝尝。”元鹤把经过烘烤的茶叶末加入用橘皮、薄荷、桂皮熬成的汤中,再点上盐,分一杯给独孤不求。独孤不求笑眯眯地尝了一口:“御赐的东西就是格外香甜。”元鹤袖手而坐,看他喝完,又要给他添。独孤不求阻止了:“还是先谈公事罢。”元鹤点头:“你说。”“属下不曾查到武氏宗亲谋逆,反倒有些来时谋逆的证据。”独孤不求取出一叠纸张,平放在元鹤面前。元鹤沉默地看着他。年轻俊美的青年坐姿端正笔直,眼神清亮,就连随时挂在唇角的笑容也收敛了。说不出的严肃与认真。元鹤拿起纸张飞快浏览完毕,说道:“看来你已经作出了选择。要搜集整理这些内容,不是朝夕之功,准备了多久?”独孤不求倒也不怕他知道:“约莫,有四五年了?”“呵~”元鹤轻笑一声:“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把这些东西给毁了?”“不怕,您不是那样的人。”独孤不求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十分信重自己的上司。但是他和元鹤都知道,这份证据不止一份。即便元鹤选择把它吃了,也还会有其他途径上传。毕竟一个准备了四五年,并且拼死进入斗场的人,绝不会盲目地把所有身家性命吊死在一棵树上。一直以来,独孤不求等待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酷吏,人人惧怕,却也人人得而诛之。这些年以来,酷吏害得无数无辜之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酷吏本人欺男霸女,夺人资产,无恶不作,却始终荣华富贵,青云直上。现在,这个机会来了,有圣人子女与武氏宗亲相助,扳倒来时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他既然拿出了这么一份证据,元鹤也就好心提点:“你当知晓,圣人并不想让来时死。”酷吏是圣人手里的一把好刀,圣人尚且舍不得他死。独孤不求固执地道:“圣人让我们搜集证据,这便是我搜集到的证据!”“天意莫测,你不怕因此带来杀身之祸吗?”“我为圣人效命,何惧之!”独孤不求笑了起来:“先生才来这里的时候,不怕因此带来杀身之祸吗?”元鹤也跟着笑了:“我知道了。”独孤不求起身告辞,行至门边,忽听元鹤道:“我很欣慰。”???他回头去看,微笑:“为什么?”元鹤道:“安平郡王府。”独孤不求倏然沉默。半晌,他道:“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人。黑是黑,白是白。”言罢,他大步往外,步伐坚定而沉稳。元鹤摇铃,招来岳大,把用火漆密封好的证据交给他:“八百里加急,送往神都。”岳大多了一句嘴:“独孤经过您的考验了吗?”元鹤微笑:“还算行。”岳大叹息:“阿史那宏和他比起来,傻乎乎的。”独孤不求踏着夕阳余晖,轻轻推开自家虚掩的院门。但见石桌旁围了一群野猫,杜清檀坐在那儿一边喂猫,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两只不怕生的野猫用身子去蹭她的腿,发出讨好的“喵呜”声。独孤不求大步走进去,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小杜大夫这么忙,怎会有空光临寒舍哇。”杜清檀一手轻拍食盒,反击道:“独孤公子这么忙,怎会有空回家呀?”独孤不求笑了起来,走到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道:“这话说得。就像是你等着我回家似的。”年轻女子等着年轻男人回家,那自是夫妻关系了。他自以为这个暗示很明白了,就想看杜清檀怎么回应。杜清檀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确实是在等你回家。许久不见,你屋里又多了个陌生人,我很不放心你。”一本正经的回答,一本正经的表情。独孤不求瞬间泄了气,他弄不明白她到底有没有懂他的意思。是懂了故意装不懂?还是彻底没懂?他今天才办了一件大事,心情好,就想逗逗她。于是他猛地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的意思是说,就像妻子等着丈夫回家似的。”杜清檀寸土不让,端坐着纹丝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不想做兄弟了?”为什么会是这种回答!独孤不求一下子懵了。意思是说,若有那种心思,兄弟都没得做了吗?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杜清檀的表情,最终微笑。“开玩笑的。做了什么好吃的呀?”他滑坐下去,嬉皮笑脸地去揭食盒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