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夏杨急急忙忙的往桥洞赶。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他能听到一两滴雨点溅在水面的声音,夏杨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感。
“秋秋……”夏杨叫了一声,没人回应。
帐篷有些吹歪了,隐隐能看到里面有光。
夏杨走近了些,忽然间嗅到一股血腥味,随着步伐越来越靠近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
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占据了整片胸膛,随着心脏慌乱的鼓动,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连跑带爬的进帐篷,打开帐篷的瞬间,入眼的是满地的血,一条刺目的血痕顺着外面一直延展到里面。
浓浓的血腥扑面而来,微微刺痛了夏杨的双目。
凌秋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原本干净雪白的羽绒服上染上了鲜血,两?腿之前全是干涸的血块。
他看起来毫无生气,腹部已经塌陷下去,嘴唇呈现出可怕的紫色。
“秋秋……秋秋……”夏杨嘶声叫喊道,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夏杨脚步虚晃的爬到凌秋身边,伸手将虚弱的男人抱到怀里。
凌秋不知道在这躺了多久,身体冰冷,如同掉入了冰窖,整个人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安静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任凭夏杨怎么喊,也喊不醒他。
夏杨仰着头,一声声粗喘,泪水顺着脸颊聚到下巴,砸在了凌秋脸上。
他手颤抖的厉害,大脑一片空白。
要是他没去参加聚会就好了,要是他提前回来就好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自责自己,就在这时,一声孩子的啼哭拉回了他的神智。
夏杨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向床上,在那看见一个可怜的小婴儿。
孩子脸上还带着血污,张着嘴狼狈大哭,临时穿好的衣服被蹬开,小手小脚露在外面,冻得通红,看着就让人心疼。
夏杨看着他,吸了吸鼻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了,他要保护凌秋和他的孩子。
夏杨将凌秋扶起来背在肩上,用床单把他牢牢绑住,确定不会摔倒后,他才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
凌秋现在正在逃命躲人,只有带他去私人医院才安全。
只是这大半夜的,刚下完雨路上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夏杨想了想,最后给包工头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哽咽哀求着:“李哥……求求你……帮我一个忙……”他声音带着战栗和抽泣,字都扯不清。
“慢点说,出什么事了?”
夏杨深呼吸一口气,抽抽噎噎道:“我家里人难产了,现在人晕着……情况很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特殊的原因……我只能带他去私人医院……路上没车……”
包工头大概听明白了,他为人友好爽快,也不多问,立即问了夏杨在什么地方。
夏杨报了一个地址后,他驱车往地方赶。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他开过去一看,果然是夏杨。
背后背着一个大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的,血腥味怎么遮也遮不住,靠近后还被血熏的有些辣眼。
他下车将后车门打开,也不嫌弃脏,抱着凌秋放在后车座。
“谢谢你……李哥……”夏杨两大眼睛已经哭成核桃眼了,鼻子通红着,一出声,身体就控制不住的抽搐,喉咙深处闷出一声嗝。
大半夜的,这情况看着怪渗人的,包工头急匆匆道:“赶紧上车,去医院。”
夏杨抱着孩子坐进去,临时不忘提醒他:“李哥,拜托您找家私人医院……”
包工头导航了一家医院出来,调头往私人医院驱去。
包工头一边转方向盘一边忍不住地透过后视镜看着夏杨。
“你俩该不会是瞒着家里人私奔的吧?不敢去医院是不是怕被家里人找到?”包工头只是随口一问,后来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夏杨初到工地的时候,一身细皮嫩肉啥都不会,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夏杨抬头没说话,包工头就当他是默认了。
十分钟不到,人就送往了私人医院。
夏杨还在哭整个人都在慌乱状态,手续这些全是包工头帮他办的。
夏杨满手是血,一边和包工头说谢谢,一边擦眼泪,擦的一脸血污。
包工头把他带去了厕所,让他好好的把脸洗干净。
看着他把脸洗完后,像哄自家儿子那样哄他道:“放心吧,都送到医院了,肯定不会有事。”
孩子的情况也不太好,被送进了保温箱里。
凌秋被抬上手术床推进急症室的时候,夏杨僵站在外面,腿脚发软,抖成一个筛子。
他手心里全是冷汗,一眨不眨的看着手术门上的灯光。
过了将近两小时,凌秋才被推了出来。
看着躺在上面毫无血色的男人,夏杨又想掉眼泪了。
包工头安抚着他,让他别哭。
他点了点头,只是红了鼻尖和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