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第一天挺累的,秦暮阳也没去折腾凌秋。中途一个电话打来,他出门去办事,就让家里的佣人照看他,然后再三嘱咐,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孩子,另外他想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总之让他心里好受就行,别憋出病来。
凌秋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电视上正放着小品,底下的观众被逗得哈哈大笑,可他却笑不出来。
秦暮阳出去了他是知道的,但他脑子太木反应不过来,直到从楼下传来喇叭声后他才回过神。
凌秋关掉了电视,于是整个世界都一下静了下来,他干巴巴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李嫂洗碗后,一边擦手一边走到凌秋身边:“小主子,您不睡会儿午觉吗?”
凌秋没反应过来,那句小主子是在叫他。
其实叫了几个月早就应该习惯了才对,可凌秋卑贱惯了。
李嫂又叫了几声,凌秋才回过神来。
这会儿他的脑子和他视觉听觉都不在一条线上,他只看到李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凌秋觉得,他的脑子也许是坏掉了。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脚步虚幻的上了楼回到卧室。
窄小的空间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放着的毛衣袋子。
他走过去坐在床上,从袋子里拿出他还没有织好的毛衣。
在医院里整整18天,他想着去忘记他的宝宝,可当看到这件他还没有织完的毛衣时,他知道他忘不掉,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也忘不掉。
铭刻在骨子里的伤疼,是想一想就会疼出眼泪的。
凌秋抱着毛衣,摁在胸口处,缓缓的跪趴在地上。
腹部上的那道刀口又疼了起来,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到能把人逼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从跳楼想要自杀后,他就再也没有哭了,可现在情绪毫无预兆的上来,凌秋蜷缩在地上哭到不能自已,消瘦的身体一直颤抖着。
他想他的宝宝很想很想
凌秋蜷缩在床边,又开始织毛衣,红色的线一点一点的缩短,他织的很认真,就像当初怀着宝宝的时候那样。
不过当时他的脸上帯着笑容,而现在他是满脸泪痕。
泪水不断的从通红的眼睛里流出滴在他手上的毛衣上,打湿了线,捏在手里中黏糊糊的。
两只手颤抖的拿着的棒针,眼睛模糊,他总是织的不好,织两三针又回一针。
过了两个小时,房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李嫂见没人回应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小主子,你睡醒了吗?”
李嫂往里瞟了一眼发现床上没人,她直接打开门一看,这才看到凌秋背对着门坐在床头角落里。
“小主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李嫂走过去一看,才看到凌秋这种在织毛衣,她心里一堵,顿时难受起来。
“小主子,别再织了。”
凌秋没有听,手上颤抖得很,织得更快了。
李嫂叹了口气,蹲下去:“别织了,已经用不上了。”
凌秋双手一颤,抬起通红的眼眸看着李嫂。
他的眼睛很空洞,原本一双好看的眼睛这时被红血丝占满,看起来憔悴不堪。
李嫂伸出手次想要拿走凌秋手上的衣服,凌秋双手一动,将衣服紧紧抱在怀中:“不要拿走!这是我的”
凌秋这幅模样显然是精神受了刺激。
李嫂苦口婆心的劝道:“小主子,您一直盯着织毛衣很伤眼睛的,你休息一会儿吧。”
凌秋摇摇头:“不行,要把衣服织好给宝宝穿,不然他在下面光着身子多冷啊”
李嫂想告诉他,孩子死了是感觉不到冷的,可看他这幅模样她于心不忍,只能安慰道,“小主子,你别太伤心,孩子没了只是个意外,您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不会有了”孩子是被他亲生父亲杀掉的,秦暮阳既然能杀第一个,那就能杀第二个,第三个
他也不希望以后他还有宝宝,一条命就够了。
李嫂知道劝不过了,想起秦暮阳的话,他要做什么就任由他去。
到了下午六点,秦暮阳才开着车回来。
回来看客厅没人后,问道:“凌秋呢?”
“在楼上卧室里。”
秦暮阳去了卧室,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地上织毛衣的凌秋,他走过去一把扔掉凌秋手中的针线。
凌秋慌乱的想要去捡,却被秦暮阳从身后抓住手一把给拉扯起来。
“天气好热,我帯你去洗澡。”秦暮阳出去一趟热的满身是汗,他想洗澡,想着顺便也把凌秋给洗了。
秦暮阳把人抱进浴室,脱掉衣服开始放水。
凌秋就坐在浴缸里仍由他折腾,一动不动就像是个没有生命的玩偶,水烫了也不躲,冷了也不说。
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了一层嫣红,等到水漫过胸口后,秦暮阳关下了水龙头,然后拿起沐浴露,往凌秋身上挤了一半。
白花花的泡沫从水中浮起来,粘在皮肤上滑腻腻的,秦暮阳手法不够温柔,给凌秋洗身子就像是要刮掉一层皮。
泡沫也被揉进了眼睛里,眼眶红了一圈,火辣辣的疼,难以自控的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