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在黑暗中不停舞动, 喧闹的音乐和人群迅速把他淹没，楚宥一年多没进过酒吧了，乍一陷入这灯红酒绿的嘈杂环境, 不由觉得头昏脑胀, 心情烦躁。
按着定位找到郑旭所在的房间, 楚宥推不开门就抬脚开始踹，如果没人给他开门，他一定会把门踹开。
好在里面的人没有装死，来开门的人楚宥应该见过，但他懒得回忆也懒得打招呼, 径直挥开对方的手臂，大步走过去捞起烂醉如泥的郑旭。
郑旭浑身都是酒气, 而且估计不止喝了酒明显还有点别的，不然他也不会眼神松散, 连搭在楚宥肩膀上的手臂都使不上劲。
烟雾缭绕的昏暗包厢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所有人都僵住了动作, 目光凝聚在楚宥身上, 像草原里侥幸发现了落单猎物的鬣狗群。
楚宥出去的路被挡住了。
“哟，谁啊这么没素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来人的手直冲着楚宥的脸, 他遮得严实, 除了眼睛什么也没露出来，对方明显就是要他现出庐山真面目，好让一旁准备好的摄像机拍个清楚。
楚宥岂会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抬脚准确无误地蹬在男人胸口, 他没有和人好好说话的意思，长腿直接把人踹倒在地，后脑“咚”地一声嗑在门板上，半天站不起来。
他站不起来，包厢里还有其他人，楚宥余光可以瞥见有人向他靠近，他的手摸进口袋，里面有一个小型电棍，只要这些喝得东倒西歪的人没枪，应该可以应付一阵子。
而包厢里的人看着楚宥只觉得不自量力，他再厉害拖着一个醉醺醺的人能对付包厢里七八个人？一起上怎么着也能让他没法交代，戴着口罩不说话？到时候一定要他这张脸全部在镜头前面记录下来。
不自量力的当然不会是楚宥。
撞门声再一次响起，比之前更响更巨大，楚宥之前那还像踹，这次分明是什么重物直接击打。躺在门口的那个人还来不急反应，大门已经扭曲了，门后的把手突出断裂，随着门板的碎屑飞溅而出洒了一整地，门也开了。
楚宥看到了某人熟悉的造型。
后面发生的事情不必赘述，楚宥在门口等男人的时间总共不过几分钟，姜肆出来的时候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然后他便帮着楚宥架起郑旭，轻松把人放进了车子里。
“给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车门关上，姜肆轻轻把楚宥的口罩拉下来，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谁准你自己跑进去的，嗯？”
“我没事。”楚宥摸摸他的手对他笑，“你看下郑哥吧，我感觉他的状态不对劲。”
郑旭躺在后座上，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但依旧双手捂着头，满脸迷茫的样子。
“应该是给他吸了点东西。”
姜肆扫了一眼就明白了，“你刚刚也看到了，这群人聚众在玩毒。”
“那要不要报警？”这话一说出口，楚宥脑海里有一根神经突然被拨动了，他在回忆深处挖掘出了东西，一点被遗忘的，却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
“不要报警。”
这话是郑旭说的。
他吃力地坐起身趴到副驾驶上，“都是公司的人，肯定知道是你，如果报了警就是和他们撕破脸了。你的约还在公司，不要节外生枝。”
楚宥没说话，眉头紧紧锁着。
“他们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姜肆发动汽车，回头不悦地瞥了一眼郑旭，“车右边有矿泉水，别熏到他。”
满身酒气的郑旭识相地靠了回去。
喝了点水下来，郑旭吸得又不多，思路也逐渐清晰了。
大体上就是他去找公司解约，公司高层挽留无果拉着他说一起喝顿酒再走，郑旭念着这几年关系一直不错，就跟着去了。然后席间就一直被灌酒，还拿出了那东西骗他一起吸。
“拿住你的把柄，逼你续约。”姜肆说。
“对。”郑旭揉着额头，“大概是这样。”
“可是这有用吗？”楚宥疑惑，“他只是一个经纪人，平时也不需要抛头露面，即便……”
“你不是去了吗？”和楚宥说话，姜肆的语气顿时柔和了许多，但说的话却让郑旭浑身打了个寒颤，“如果拍到你呢？”
“放松。”姜肆腾出一只手捏了捏楚宥的手，“这件事交给我，你们安心解约。”
回到家后，楚宥先和慕婉一起把郑旭照顾好，嘱咐慕婉直接在客房睡下，然后才回到了客厅。
姜肆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察觉到楚宥的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草草说了几句便挂了。
“我担心郑哥，今晚就住这里。”
“嗯，我陪你。”
“不用。”楚宥摇摇头，“你今天累了一天，而且明天还要拍戏。”
“没关系，我有你就行。”姜肆对他张开手，“来，哥抱抱。”
楚宥走过去，男人把他拥了个满怀，唇瓣也在他脸颊上轻轻地蹭，蹭着蹭着就移到了嘴唇上，姜肆舔舔他的唇缝，探进他湿软的口腔。
照例亲到楚宥唇瓣微肿，舌尖发麻，姜肆勒住他的腰，半搂半抱地把他带到了沙发上，弯腰拿掉他的拖鞋，姜肆让他横着坐在沙发上，腿搭在自己腿上。
“事情没有你和郑哥说的那么简单吧？”楚宥靠在男人胸口，捉住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
“对你们来说不复杂。”姜肆轻轻把下巴放在他的发顶，“m.x不想你们走，所以想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拦住你们，不过没成功。”
“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姜肆顿了顿，眸中闪过危险的神色，“唐晔大概率背着我做了坏事。”
今天在场的人他都认得，皆是公司高层以及当家艺人，这么多人一起玩，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勾当是不是存在组织性。
“背着你？”
“嗯。”男人淡淡应了一声，“他不敢让劳资知道。”
听他这个口气，楚宥心里发虚，越发觉得对方深不可测，“……你之前说的和他的合作是什么？”
“咳。”姜肆垂眸看了楚宥一眼，神色复杂，“你懂的，我有很多手下，他们需要合适的身份隐藏自己，而唐晔通过娱乐公司洗钱……”
“不懂。”楚宥扭过头，“你太危险了，我害怕。”
手被握住放在对方的腰间，楚宥被他搂得紧了些，男人贴着他的发顶温柔地吻，“不怕，我现在做的生意都合法，没有危险。”
“那你还和他合作？”
“也不算合作，只是不干涉他。”姜肆耐心地给楚宥解释，“我白手起家的时候和他就认识，而且据他透露给我的信息，他做的事情不算过分，所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宥不说话了。
“宝贝？”姜肆抬起他的下巴想要看他的表情，“在想什么？”
“你好好的，非要搞什么黑……”说到一半楚宥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抿着嘴移开目光，“也就听起来带感。”
“抱歉。”姜肆声音低缓，手指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抚摸，“我以前一无所有，靠着打架混出了头，后面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
刚来到这个世界，姜肆只想经历上辈子没经历过的人生，怎么刺激怎么来，哪个新鲜干哪个。但倘若知道自己会爱上楚宥，他早该选择一条安稳的道路，给他更多的安全感。
“那你为什么会进娱乐圈？”楚宥垂下眼帘，“金盆洗手？”
如果按男人说的那样，像唐晔一样开一家公司岂不是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