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的诸位官员其实都与阮家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今日前来,其实是为了赶鸭子上架,逼着赵大人做为难和家姐弟的先锋。但是,也没人愿意做得太明显,各个皆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可谁能料想到和家姐弟竟然如此厉害,有理有据,不哭不闹就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众位旁听的官员心中皆是十分复杂。
一来,谋划未成,未免悻悻;二来,和家姐弟确实不易,心中也齐齐道了一声侥幸;三来,心头也轻松了一些,并非我等不得力,而是和家姐弟早有准备,回去也好向阮家交差。阮家即便是要出气,那堂上已被衙役们压倒在地的周世可不就是现成的出气包子。
诸位官员纷纷应和,“赵大人所言甚是,这种包藏祸心之人,必须得审问清楚才是。”
事情到此,也算是说清楚了。和耀贵mǔ_zǐ 以及周世被堵了嘴巴,压倒下面先各打二十板子。一同送去兵部以不良人(奸细)过审。
和耀贵mǔ_zǐ 被揍得哭天喊地,心中后悔不迭,为了一百两银子就遭了这趟罪,实在不值。只有周世目眦欲裂,脸色煞白,被堵住了嘴巴,仍然不停挣扎,发出激动的呜呜闷哼。
和耀贵mǔ_zǐ 不知道,可他是知道的。兵部衙门审讯不良人,绝非衙门用刑这么简单,那里的酷刑足够让人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赵大人老奸巨猾,不把他留在京兆尹衙门,而踢去了兵部,根本就没有给他留活路的意思。他没能办好阮家的差事,阮家有的是办法弄死他,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堂上人没人在乎他们的生死,反而各个都走到了和尧恩跟前,好生安慰,又将和瑶华夸赞了一番。尧恩感激涕零、“情真意切”地一一谢过。
周世看得心中发冷,看着和尧恩天衣无缝地反应和举止,他这才惊觉这个据说还不到束发之龄的童子试头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周世一生自视甚高,总觉得乃是时运不济。今朝一对比,他才知道,他所轻视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让人绝望的存在。
旁听的官员纷纷告辞离开了。尧恩恭谨地问赵大人,“这些证物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
赵大人要是没有些手腕也不可能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坐稳到如今,他和蔼地笑了笑,“既然是证物,你们姐弟还需妥善保管才是。我让笔吏抄录一份留存,你还是带回家中,妥善保管才是。”
尧恩感激地行礼,“大人关怀之心,学生铭感五内。”
赵大人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今日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抄录的事情,我明日让笔吏上门就是。”
肖蘩易站在一旁,捻着胡须,“走吧,早点回去吧,莫让你姐姐担心。”
罗明收拾好那些证物,紧跟在尧恩的身后。三人与赵大人作别,一同出了府衙。
赵大人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前襟,散散一身的冷汗。心中将阮家骂了个狗血喷头。
师爷凑过来问,“大人看什么呢?”
赵大人呵呵一声,“果然名师出高徒啊,我瞧着这和尧恩,日后恐怕也是御史台的一张名嘴。”这嘴功,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哎,和进士今年多大?”
师爷想了想,“十三?还是十四?反正没到十五。”
“啧啧。”赵大人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