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晋庭就喜欢她这副波澜不惊,稳操胜券的样子,很想啃她两口,可是看着那张蜡黄逼真的男子面容,实在有些亲不下去,便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人,不可能一辈子都靠运气吃饭。这实在是意外的收获,我们可得抓住了才是。”
崔晋庭一振袖子,“来人。”帐外的心腹闻声而至,片刻之后,又纷纷领命而去。
……
“什么?崔晋庭将反贼都放了?”阮奉之听到下属来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来汝州就不是主战场,兵部强压着崔晋庭驻守汝州,就是让他看得到摸不到战功,若是崔晋庭着急上火,为了求功,违反兵部命令跑来陈州抢战功,那对于阮家便是意外之喜了。可是,好不容易抓住的反贼,不砍了脑袋,反而将人都放了,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崔大人不但将人都放了。而且还让兵士们送他们返乡,一点追究的意思都没有。”探子也是一头雾水。陈州这边为了能有点可以写在奏折上的战功,就差要杀平民冒领了。可汝州那边,却把好不容易抓到手的人,都放了。
阮奉之望着大帐里的一堆幕僚,人人脸上都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崔晋庭脑子坏了?
阮奉之连连挥手,“再探。”
探子只好下去了。
与此同时,在汝州与陈徽一直暗中联系的人却将信息通过信鸽等秘密途径,将汝州的消息传给了陈徽,所以陈徽竟然比阮奉之更快知道了汝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崔晋庭将那些百姓都放了,甚至,让百姓带头指认,将汝州的恶吏都抓了起来。”陈徽也有些难以置信。
旁边有人点点头,“大帅,有十多处的消息都是如此。这个崔大人确实跟阮奉之那狗贼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陈徽沉默了下来,从他被推上了大帅这个位置之后,他就没有退路了。别人瞧着他登高一挥,应者云集,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他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这个方脸的中年汉子,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默寡言,去年的豪气血勇,如今都沉淀成了一缕缕的小心谨慎。
一旁有人道,“我在京城时,也听过这位崔指挥使的大名。不过,他声名鹊起,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他跟阮家有杀父之仇,所以,谁都有可能跟阮家合作,唯独他不可能。”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人反问,“朝廷说我们是反贼,而崔晋庭是朝廷的官。不管他跟阮家是不是一路,他跟我们都是对头。难道不是吗?”
第一个开口的人挠了挠头,“我只是觉得,崔晋庭在这会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不是太奇怪了些。他是来剿匪的指挥使。按理说,那些前来援助我们的百姓碰到了他的手里,砍头领功才是他应该做的。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崔晋庭想做什么?又或者,有没有可能,崔晋庭是想向我们传达什么消息?”
“谢三,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反问的人嘲笑道,“若是那个姓崔的真的有心,就应该像那个阮奉之一样,许我们些大官当一当。我们便是不去,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原来也有可能是个富贵命啊!”
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人道,“呸,那个阮奉之,以为拿个咗牙花的许诺,我们就会上当。呸,当我们不知道吗,陈州这么多年那些数不清的税钱,大半都被瞿常那个狗东西拿去孝敬他家了。我们要是向阮家低了头,朝廷肯放过我们,阮家也不会放过我们,迟早也是个死。可陈州百姓,还是过着这样的苦日子。那么老子死了,又有什么意思?”
“对,我们便是死了,也要拉这个姓阮的一起去见阎王……”
众人义愤填膺。
说来阮奉之也是倒霉,要是造反的是普通百姓,不明白陈州的弯弯道道,他来招降,说不定就能成了。可是陈徽他们是真正的陈州地头蛇,瞿常跟阮家的关系,他们便从这税钱的流向也看明白了。所以阮奉之开出的招降条件,他们一个字都不信。
反正都是死,与其窝窝囊囊的做个受气包,被人慢刀子割肉;还不如在战场上来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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