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集英殿那边群臣们的歌功颂德有了七八个回合之后,终于进入了今晚的重头戏观灯。
薛贵妃领头带着众位诰命去到城墙之上观灯,只见宫门前有一座琉璃灯山,几乎与城门同高,上面有山石树木、亭台楼阁、各种神佛雕塑等。另一侧还设有舞台,由乐工伶官演奏表演。
京中早已安排好的烟火随着一声令下,在夜色中点燃一片火树银花,灿烂夺目。
瑶华终于觉得今天这趟折腾值了,最起码从这里看京都,还真的挺好看的。
欣赏了灯山烟火,终于到了散场的时候。崔晋庭已经在宫门处等着她了。瑶华感觉到罗明驾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就知道崔晋庭应该是在前面了,她打开车窗,朝外一看,果然崔晋庭披着一件大氅,却把尧恩裹在身前,上下两个脑袋,看起来十分滑稽。
瑶华会心一笑。两人一见面便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冷不冷?”
崔晋庭听得此言,那双瑞凤眼笑得风情万种,只是碍着小舅子在场,不好干点什么。他们一同上了车,往鹿鸣湖的方向驶去。
到底重臣们都是住在离皇宫较近的地方,往鹿鸣湖去的,只有他们一辆马车。
待行出没多久,车后有马蹄声响起。瑶华正诧异着,就听见崔晋庭轻笑一声,让罗明稍停一下。车门打开,原来外面是罗亮,递进来一个包裹。
崔晋庭连忙打开,那包裹跟婴儿的襁褓差不多,里面包着的是滚烫冒气的各式卤肉,羊舌签,花糕,还有已经被压得变型了的油锤,和一包糖霜桃条。
崔晋庭把那包卤肉塞到尧恩怀里,自己却打开那包糖霜桃条,捏了一块,喂到了瑶华的嘴边。
瑶华的一双杏眼眯成了新月,感觉那桃条简直从口中一直甜到了心里。
尧恩也来凑热闹,将一块香喷喷的卤肉也递到了瑶华的口边。
卤肉配桃条,这搭配实在……瑶华伸手接了过来,塞进了崔晋庭的嘴里。
三人挤在一起,头靠着头,膝盖抵着膝盖,捧着油纸包,你喂我,我喂他,满口吃的都堵不住笑声。
崔晋庭抽了个空,笑着问,“听说你今日当众把阮太师夫人给顶回去了?”
瑶华笑笑,“你消息挺快啊!”
崔晋庭抓着一只鸡腿,突然有些惆怅,“你说,以往我那么卖力,他们也没正眼看我。可如今你当众怼了太师夫人一顿,怎么百官就立刻变了态度,对我十分赏识了呢?”
见瑶华光笑不说话,崔晋庭凑过去了些,“哎,你说他们是不是看人下菜碟?”
“姐夫,你这到底是抱怨,还是变着法子夸我姐呢?”尧恩将那包卤肉吃了一半,终于有心思跟他姐夫贫嘴了。
崔晋庭拿了个油锤就塞进了他的嘴里,“赶紧吃,别说话。”
“我吃饱了,吃不动了。”尧恩将那油纸包递给他。
瑶华从马车的茶壶里倒了些温热的茶水给尧恩和崔晋庭,“今日我当众顶撞阮太师的夫人,她未能拿我怎么样。想必许多人心中都会想,阮家也不过如此。但按照阮府的脾性,他们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恐怕日后,我们会面临更多更急的难题。若是不能从你身上入手,便可能先从我和恩哥身上下手。”
崔晋庭看着她,“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人连夜赶往你们的老家,务必赶在阮太师的人之前做好准备。他若是想用你们族人对付你们,那我们到时就旧账新账一起算。”
瑶华一愣,继而失笑,崔晋庭从来不在她面前故弄玄虚,久而久之,她竟然也忘记了,他曾经单枪匹马逼得阮太师不得不自断臂膀。
待回到府中,夜深人静的时候,瑶华亲力亲为,好好“嘉奖”了崔晋庭一番。
夜夜言娇尽,日日态还新。她那敛眉低笑,迷得崔晋庭晕晕然不知东西,恣意怜惜。将这元宵佳节,过了个美满。
只是其他人府中就没这么和乐了,阮太师夫人回府后狠狠地发作了一场,发誓要瑶华好看。
而徐老太太和蒋氏则如受惊的鹌鹑一般,胆战心惊的缩在府中数日,生怕官家会责罚。但数日过去,只要瑶芝要出阁了,宫中仍未有旨意来到,她俩这才平静了些,开始着手宴请。
但京中高官们的消息向来灵通,她们婆媳元宵当日惹出来的风波,早就由那些诰命们传遍了京城。和瑶华当众顶撞阮太师夫人,官家不但没有责罚,还把和尧恩老叫去伴驾。这其中的信息值得好好琢磨了。而且,瑶芝到底只是嫁过去当个侧妃,年前还闹出了私会的丑闻,这么上赶着去喝喜酒,大家都替他家感觉脸热。
于是,和家发出去的请柬,竟然有不少人家都借口正月事情繁多,错不开身,礼到人不到。但户部的官员则没办法了,硬着头皮、挤出笑脸去。好歹把这场亲事办得热闹。
可是第二日,所有去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把肠子悔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干了件极蠢的事情。难得兴致大发,弄了包卤料回来,准备卤肉吃。炒完糖色,哗的一缸子水下锅,冷水进了滚油,那热腾腾的水蒸气……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收手已经晚了。整个左手不用卤就能吃了。
这左手简直是剥皮一般的疼痛啊。抹了厚厚一层木瓜膏,过了半天才好些。如今单手打字,别扭死了。明天不用吃饭了,饿了啃手就行了,反正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