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嗔道,“人家是夫君给夫人画眉,怎么到你这里,便成了我要给你束发啊?”
崔晋庭一把将发带撤下,披散着长发朝她走来,用两手将她往胸口一围,挑眉道,“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画眉。然后你再给我束发。”
瑶华想板着脸,却还是眼中带笑,抓着他的手,将他摁坐在铜镜前,跪坐在他身后,用玉梳给他通发。
“以前都是谁给你束发?”
“我自己动手。”崔晋庭左右晃动着脸,试图从铜镜里找瑶华的影子。
“居然没有丫鬟伺候?”瑶华惊讶地探出头来看他。
崔晋庭突然在她腮边亲了一下,“这不是怕我娘子喝醋吗?”
瑶华笑呵呵,“我认识你是在去年,那么认识我之前,你是怕谁喝醋呢?”
哎?崔晋庭编不出来,就冲着她眨眼甜笑。
瑶华用梳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继续给他梳起了头发。
崔晋庭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中像打翻了蜜糖罐子,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小的时候是照顾我的妈妈梳的。只是那人很不细心,总是扯得我的头发很疼,后来大了些,我就让吴山帮我梳,或者自己梳。”
瑶华心头像被人掐了一把,隐隐发疼,下手又轻柔了几分,“你这么成才,你那位大伯母,真是功不可没呢!”
崔晋庭悄悄反手去摸她抵在自己身后的膝盖,“我以后也有人给我梳发了。”
瑶华低头对那只大手翻了个白眼,决定速战速决。
将他的乌黑浓密的长发束起,带上白玉冠。看着镜中俊若美瓷的崔晋庭,瑶华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出门了吧,崔美人!”
崔晋庭叹了一声,“不解风情。”
瑶华放好玉梳,朝他伸出手。
崔晋庭欢喜地牵了上去,跟她走出了屋外。
吴山等人正在忙碌。将从他处搬来的崔晋庭的东西一一摆放到瑶华制定的地方。
尧恩正在书房里帮忙,指点罗明罗亮,“这些放这里,这些放哪里……”
看见崔晋庭和瑶华手拉这手走了进来,他笑了一声,“姐夫!”
崔晋庭口无遮拦,“怎么人家成亲,都是新嫁娘归整东西,怎么我们成亲,变成是归整我的东西?倒好似我是上门女婿一样。”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闷笑。
瑶华简直要扶额,赶紧拉着他走出来,往后面一处屋子走去。
那间屋子是在花园的后面,虽然不是太大,但极为端庄肃穆。进去之后,有东西两间。
左边供奉的是和昭夫妇的灵位,右边那间供奉的是崔冼智的牌位。
瑶华点好香,递给了崔晋庭,“昨日我们成亲之后,我便将我们两家父母的牌位供奉到了这里。虽然可能没有崔家祠堂那么气派,但是你已经跟那边分开,也不方便去那边府上供奉香火,我们还是自己供奉得好。”
崔晋庭这才收敛了笑意,接过香,恭谨地跪拜磕头。在心里默默祷告了一番:爹,我终于寻到一个疼我的人,将来一定努力生孩子,繁荣香火。
说来也奇怪,他平日里那么多的想法,搞死这个、摁死那个的,但到了他爹的灵位前,居然也只剩下这点诉求了。
待出了这间崭新的祠堂,他拉着瑶华的手,“多谢你了,好多事情,我都没想到那么仔细。”
瑶华拉着他沿着园中小径向前走,“夫妻之间,不就是应该这样嘛。对了,你前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看看这间院子,我带着你到处看看。”
两人便手拉这手,将整个新家逛了个遍。瑶华告诉他自己在哪里制墨炼黛,在哪里处置家中杂事。而他的书房又在哪里,练武又在哪里,吴山等随从的新住处又在哪里。
崔晋庭样样都满意,唯独一件不满意,“为何你我的书房相隔这么远?”
瑶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怕你事有机密,需要谨慎行事,所以才特地安排在安静少人的地方。而我处理家中诸事,多有仆从往来。自然是不能放在一起的。”
崔晋庭一愣,“你可是怪我不曾跟你说那些事?”
瑶华摇头,“你若想说,自然可以说给我听。可是,你擅长的东西,我未必擅长,所以未必能给出什么意见。只怕不能帮上忙。”
崔晋庭见左右无人,便附在了她的耳边低语。
“我跟阮老贼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他杀我父亲,不管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跟他和解。这老贼党羽众多,在朝中根深蒂固,但我一日不入仕,他便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付我。”
瑶华听得胆战心惊,又听崔晋庭继续道,“我手中人手不多,所以少不得有些事情需要亲自去做。不过你放心,今年的那场板子我可没白挨,我后来摸到了阮老贼的一些机密要事,只是如今尚没到时候……”
瑶华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可别说了,这么机密的事情……”
崔晋庭搂住她,“无妨,你我已经是夫妻,我的身家性命都交在了你的手里,如今你便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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