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洮问,“我不放心他,是否能将他接回府中?”
医官愕然,“这?”
薛居正冷笑,“崔老大人,莫说他如今重伤,不宜挪动。而且事情闹成了这样,锦朝长公主怎么也得留着他,待事情问清楚了,给你们两家一个交代,才能将他送回去啊。”
崔洮不想跟薛居正纠缠。袖子一甩,便出房去找长公主说话了。
薛居正冷笑着看着崔洮一行人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声。
不多时,一位內侍匆匆赶来,“薛公子,老奴奉了官家的旨意,特来看望崔二公子。”
来人是官家身边的陈公公。薛居正连忙请他进去,添油加醋的将今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陈公公到了床畔的时候,崔晋庭微微睁开了眼睛,“是……陈公公来看我?我……”他似乎想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行礼。
陈公公心中受用又心疼,“哎,哎,别,别,你都伤成这样了。赶紧躺着。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管说出来,自有官家给你做主!”
崔晋庭牙关紧咬,脸色比方才更难看,半晌闭了闭眼,“陈公公,我……我说不得!”他眼眶都红了,却死活没有第二句解释。
不是不知道,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得!陈公公揣摩了一辈子的人心,如何听不出这里的深意与苦楚。
虽说是说不得,但也算是说清楚了,陈公公叹了一声,“我明白了。”他想了想,“虽然你是崔家的儿郎,但是官家对你有养育教导之恩,可不是谁都能栽赃陷害的。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崔晋庭定定地看着陈公公,想了一会儿,“待会儿见到祖父,我便跟他说,分家。我也不回崔府了,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我容身的地方。”
陈公公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且放心。对了,那个跟你关在一起的和娘子……”
崔晋庭想了想,“她挺不容易的,和家欺负她没人撑腰,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便害了她。说来,也是我拖累了她。等我伤好了,我便上门去提亲。”
陈公公一愣,他原以为和瑶华也是局中黑手。薛居正拉了拉他的袖子,“陈公公,我一会儿跟你细说。”
陈公公点头,“好吧,崔二公子,你好生休息,一切有官家在呢。”
薛居正不等崔晋庭感恩戴德一番,便把陈公公拉了出来。将瑶华的来历说了一番,重点有三:
第一个,瑶华是个知书达理,德才兼备的女子,操持家业,独立抚养幼弟,品行能力绝对没得说;
第二,人家姑娘根本就没有攀附权贵的意思,对于这些宴会向来能躲就躲,在京中根本没出过什么风头,倒是偶然认识了薛太妃,还跟在薛太妃身边一阵子,大有以后弟弟长大了,准备去跟着薛太妃修行的意思;
第三,出事到现在,和瑶华要的只是清白二字,根本没有为虎作伥的打算。但是迫于和家的yín 威和手中没有证据,不好指责和家而已。
陈公公心里有数,“知道了。我且去长公主那里说话,你可要一起来?”
薛居正连忙扶着他,“自然是要的。一会儿您要是不好开口,我替您去骂人。”
陈公公不禁笑了。
两人到了锦朝长公主那里,锦朝长公主先请他到一边单独说话,“陛下也知道此事了?可有何旨意?”
陈公公叹了一声,“陛下十分关切崔二郎,听到了这事,龙颜大怒,还说要抓住那歹人,打死了才算。可偏偏老奴方才去问了崔二郎到底是着了何人的道,他说……”
陈公公附到了长公主耳边,低声转述了那句“说不得”。
长公主差点气炸了,“我就知道。这个崔洮真是老糊涂了,这个和家,也是越发的不像样子。而且,这件事若说是没有阮家在其中作梗,打死我都不信的。”
陈公公安抚她,“罢了,罢了。难为崔二郎伤成了这样,还只能说不得。这件事情,暂时先算了吧。崔二郎就留在您这里,还请您好生照料。至于那位和娘子,只怕和家人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长公主冷笑,“你放心,我且派人照料她一段时间。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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