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晋庭举杯浅尝了一口屠苏酒,回避了她的问话,“和瑶华,对你自己好一点,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如今你弟弟还小,遇到的麻烦和困难不算多,你用些手段和心机尚可以化解。可是等他一日一日的大了,他遇到的问题和麻烦,总会有你解决不了的。那么那时,你准备怎么办呢?”
瑶华的目光落在了恩哥儿熟睡的小脸上,久久才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或许他就平平顺顺,无灾无难呢。”
崔晋庭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毕竟今夜是守岁,图个好兆头,不说那些烦心事。他看到恩哥儿睡得一头都是细汗,“我帮你把他抱进去吧,别吹着风,着凉了。”
恩哥儿这半年吃得很好,长了不少肉,瑶华抱着实在吃力。见她没拒绝,崔晋庭弯腰抱起恩哥儿,瑶华紧跟着站了起来,用那鹤氅把恩哥儿仔细裹好。带着崔晋庭去了恩哥儿住的东厢房。
恩哥儿的被褥里被闵婶放了热水铜壶,触手一片温热。崔晋庭小心地将恩哥儿放下,给他盖好被子。瑶华抱着他那件鹤氅,站在一旁侧头看他,“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人。”
崔晋庭站直了身,“走吧,愿不愿意陪我喝两杯。”
瑶华点点头,“也好。”既然这人看穿了她,也不在意她的说一套做一套,她也就懒得装了。
两人又回到花厅坐下。
瑶华先开口,“崔公子,你若是只是想猎奇,我真心真意劝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过是因为幼时喜欢读那些杂书,父亲也教得随便,所以比一般女子懂得繁杂一些。你若只是好奇这个,花楼里多得是奇女子。我真的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
崔晋庭沉静地开口,“不用妄自菲薄,不是因为这个。”
瑶华奇怪,“那是为何?难不成你喜欢我,想要娶我?”她可不是懵懂无知、天天幻想如意郎君的小娘子们,没什么不敢说的。
崔晋庭发现就不能顺着瑶华的话往下走,否则场面就会被她牵着鼻子走或者是无路可走。
“我,无处可去。而你这里很安静,很惬意,跟你说话不用费心也无需掩饰,也不用有那么多的顾忌。”崔晋庭举杯敬了她一下。
瑶华嗤笑,“别别别,你还是顾忌一些吧。我到底是个女子,不能像你们一样肆无忌惮。”
崔晋庭扬了扬酒杯。
瑶华只好陪他喝一杯,心想罢了,大不了就当自己多了个弟弟的。这么一想,心态立刻稳当了。“你想说什么?你又要去做什么?”
崔晋庭却沉默了。
看来是不准备跟她说那些事了,瑶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来你只是来安安心神,没准备说话是吧?”
不,不是的。但是今晚的收获已经让他大大的满足了,若是可能,来日方长。若是不可以,多说无益。
“你不会交我这个朋友,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吧?”瑶华觉得这头大猫实在是让人费解。
“放心,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都不会来蹭吃蹭喝。”崔晋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和瑶华,乾坤朗朗,岁月堂堂,新春始至,愿你平安康健,事事如意。”
瑶华举起杯,“愿你否极泰来,马到功成。”
崔晋庭深深地看着她,“承你贵言。”
说完,他站起了身,披上了那件鹤氅,孤身离去。
瑶华目送他孤身离去,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听到门口动静的闵婶闻声走了过来,“崔公子走了。”
“嗯。”
“他来是做什么的?”
“蹭饭。”
“那明日还来吗?”
“应该不会了。”
“唉,他也怪可怜的。没爹没娘,不,是有娘还不如没娘。我们还有个地方容身,他竟然有家归不得。”
闵婶絮絮叨叨地说着,瑶华却想着他那句话,他要去做一些事,一些危险的事,不做可以富贵荣华,但是终究意难平。未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果决孤勇。
瑶华突然有些欣赏佩服他。
崔晋庭!她默默在心里道,衷心祝你否极泰来,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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