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不远处桌边坐的其他悬云山弟子也走过来,手中佩剑向前,个个面容沉肃,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龙甜甜本来是准备和系统扮成其他样子,不欲和这些人动手,但是刚才临下楼,她又决定,索性也要去魔界,不若利用这些弟子,早早地引他们去魔界,到时把魔域的结界人为破坏一下,让姬云舒第一时间知道魔域结界破裂,令他无法闭关休整提前走下一段剧情。
不过这边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厚重的威压碾压过来,一个清润的声音传来,带着十足的呵斥意味,却不是对着龙甜甜和系统,而是对着一众悬云山的弟子。
“门派就是这样教你们以多欺少的吗?”话音落,人已至。
同样的浅色青衣,穿在弟子身上活像是集体穿校服,但是穿在这男人的身上,却有种儒雅飘然的意味,这人到了近前,长得也是一副眉清目秀温润无害书生模样,但是这厚重的压得整个屋子里面所有人都胸口发窒的威压,却在说明此人修为与其外貌严重不符。
一众悬云山的弟子被这威压碾得面色发白,却还是连忙躬身,“见过师叔!”
龙甜甜听他们这么叫,瞬间就明白了这来人是谁,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搂着系统直接强横地用威压碾了回去。
灵力无声地碰撞,又无声地消散,被叫做师叔的不是别人,正是悬云山比姬云舒这个掌门还要说话有分量的五色仙尊,丰彦。
这很显然也是个阴货,明着在教训自家弟子,实则在试探龙甜甜的境界,要是她不能碾压回去,要是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散修,今天怕是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所以说悬云山的门风是真的不行,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地方能出一个梁玉这样的真君子,还真是不容易。
龙甜甜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这个在悬云山这么久还没有被染黑的异类,正对上梁玉仇恨的视线,挑了挑眉。
“师叔,您怎么来了!”梁玉瞪了龙甜甜一眼之后,恭敬地躬身询问丰彦。
丰彦“嗯”了一声,先是看了眼系统,神情也是微微一愕,但是他很快收敛了神色,看向龙甜甜,拱手道,“不知道友师从何派,鄙派弟子多有冒犯,小辈不懂事,还望道友海涵。”
龙甜甜看都没看他,“最冒犯的不是阁下门派中弟子,而是阁下吧,我若是个低阶散修,刚才必然会被阁下的威压碾到吐血,如果是阁下,会海涵这样的‘小辈’吗?贵派传统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她说完之后,在这大厅中刚才被波及强忍的一些人顿时面色也不好起来。
“你!”梁玉顿时指着龙甜甜,却被丰彦挡下了,他方才一下竟然没有试出这人的境界,不宜轻举妄动。
龙甜甜拉好了仇恨值,料定这波人就算是冲着系统这张脸,和她刚才的侮辱言辞,也不会轻易与她善罢甘休,达到目的,极其轻浮地搂着系统就出了门。
梁玉还是一脸的愤然,丰彦倒是恢复了,原本模样,转而问弟子们,“我恰巧在此处三百里外一村镇猎妖,接到掌门师兄指令,说是要追击叛徒,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弟子习惯性地看向梁玉,还是梁玉出来答话,“回师叔,是门派中有一弟子,偷了掌门师尊的令牌,又盗走了灵物阁许多宝物潜逃,掌门师尊这才令我们循着宝物踪迹来追击。”
“弟子叛逃?”丰彦表情微动。“竟然有人能够从姬云舒的手上盗走令牌?”
他哈的笑了一声,双手抱肩,啧啧道,“我不过出了个门,竟然还有这种新鲜事发生,我倒是真要见见这是何种人物,竟然对你们掌门师尊那样的人都敢下手了!”
“她姓甚名谁?是门派中哪个长老或者大弟子?”
带着一众弟子边出门边问,顺手还弹了个灵球出去,极速地朝着才转过拐角的龙甜甜系统的方向飞去,是他的独门追踪秘技,如不是修为极高一般难以察觉。
梁玉闻言呃了一声,接着说,“不是长老和门派大弟子,而是前两年师尊下山带回来的那个一镜的散修,名叫慎念真,不知师叔可还知道。”
丰彦惊讶地张大嘴,难以置信道,“知道,但姬云舒竟然被个小丫头算计 ?!”
不仅是丰彦惊讶,被“小丫头”算计的本人姬云舒,现在简直震惊。
他已经从昨夜便冷静了下来,发出了追击令,一旦找到人他必然要手刃她,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境界已经稳在五镜巅峰,没有再下落,但是固心印破碎了却无法修复,姬云舒调息到现在,竟然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愤怒,没有丁点的进展不说,他居然发现他的内府中有诡异的灵团,在疯狂地吸取他经脉中的灵力!
他从四周吸取的灵力越快,那灵团就吸收得越快,姬云舒将其打散了两次,痛不欲生,但是没等他缓过来,那灵团便又重新地聚集起来,并且变得更加大,还会撞击他的内府,似乎在——以示不满!
姬云舒简直要疯了,不要猜也知道这必然是那个妖孽对他所为,姬云舒元阳已失,境界倒退,根本不敢在门派中走动,但凡是修为高一些的人必然一眼能够看出异样,尤其是他眉心堕魔的暗色,好容易压住,他只能借口闭关,待在悬云殿中,连想去藏书阁查资料,看看他这种状态到底如何,都要在深夜弟子活动稀少之时,震晕守门弟子进入。
他堂堂悬云山掌门,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简直如同暗夜中见不得人的老鼠!
而这一切,都是败那妖女所赐,待他找到了解决之法,重修固心印后,必然要她付出惨痛代价!
但是姬云舒打死都想不到,他真的找到了,身体中异样灵团到底是何种恶毒的东西之后,险些崩溃得当场从藏书阁跳下去。
他知那妖女必然不是正道,所看的皆是关于魔物的恶毒术法,但是盯着这术法上的一行和他症状完全相对的字看之时,姬云舒从未觉得如此刻一般,陷入冰冷恶臭的泥沼当中。
魔胎——交合种入,无分雌雄,一旦种入,必然蚀其修为,乱其心性,与其同命相连,非种之人不可取,成熟之后与孩童无疑,毫无心智,待成熟后食之可修为大涨。
姬云舒手中的书落在地上,精致至极的面容渐渐狰狞,眉心暗色忽隐忽现,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肚腹之处,灌注灵力试图再次击碎那让他恨不能刨开内府取出的罪恶,却似乎是被肚子里的孽障察觉,率先攻击起来。
他按住肚子跪倒在地,扒着书架的手抓碎了一角,整个书架倾倒而下,将他埋入其中,姬云舒抱着肚子面色惨白地在地上翻滚,衣袍在翻滚中散开,他咬着唇嘴角流出鲜血,眼泪自艳色的眼尾滑下,身上裹满凌乱的长发剧烈地喘息着,堂堂修真界第一大派掌门人,抱着肚子里的孽种埋在整架魔物书中,活活地疼昏过去……
当然了,他看到的所谓魔胎,也是不准确的,毕竟龙甜甜用的那东西还没有那么恶毒,她也不用靠着在别人的身体里面种魔胎来吃增长修为,她就是用这药逼姬云舒低头,配合她好好地恋个爱,完成这个世界小甜文的任务,是唯一的目标。
而她此刻为了引悬云山的弟子去往魔域边境,故意将在悬云山取来的宝物挨着个地乱施展了一番,收进空间之后,便趁夜带着系统在通往魔域边界的白骨河边等着,果然没多久,他们便追来了。
龙甜甜搂着系统上船,以丰彦为首的悬云山弟子也沉默片刻之后,跟着上船,夜色幽暗,系统身后还有丰彦做的追踪,是龙甜甜故意要他不要抹去了,就是为了给这群人指路。
“真巧啊。”龙甜甜上船之后,主动和悬云山的弟子打招呼,“你们也要去魔域?”
丰彦眉目温润,但是眼神很冷,他白天只是怀疑,但现在已经断定龙甜甜不对劲,可是他竟然看不出她的伪装,便一时半会儿没有急着动手。
船很大,但是只有他们几个人乘船,渡船的老头戴着斗笠站在船头,一动也不动像个雕塑一般。
一众悬云山的弟子都站在丰彦的身后警惕地看着龙甜甜,龙甜甜问话之后,丰彦没有吭声,又是梁玉站出来说话。
他本就嫉恶如仇,现在自然没有好脸色好语气,“你去魔域干什么?”
“自然是去投靠魔尊,”龙甜甜笑着说,“你们在门派中也混不下去了,要去投靠魔尊了?”
梁玉要上前,却被丰彦再度拦住,不过丰彦正要开口,龙甜甜却转身打了哈欠,连听都不听,直接朝着船舱去了,还嘟嘟囔囔地说,“夜深了,该睡了。”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一直僵立在船头的老头也开口。“夜深了,该睡了。”
“师叔,为何不动手,抓住他再盘问不迟,刚才宝物的波动就在这边,他必然有古怪!”弟子中一个忍不住出声问道。
丰彦却摇头,“我看不破他的伪装,亦看不破他的修为,况且今夜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你可知这条河,为何叫做白骨河?”
那弟子自然不知道,丰彦解释说,“凡渡河必是在夜里,凡是夜里必然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光亮,你没见这船上,没点灯吗?灵力的波动会引出水中万千白骨,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回船舱去,”丰彦一声令下,弟子们都回了船舱。
龙甜甜回了船舱之后,抹黑简单洗漱一下就躺上了床,夜色先是被乌云缠绕着,看不真切,系统在门口站着没有过来,龙甜甜也懒得理他。
但是她半睡半醒时,感觉到有人爬床,她睁开眼,月色明亮,顺着敞开的窗户投射进来,照在压在她身上人的脸上,活活把龙甜甜吓了一跳。
“你为何在此!?”问完之后她又皱眉,问道,“你他妈怎么变成这样了?!”
身上人骑在龙甜甜身上,少年清隽的眉眼惟妙惟肖地漫上一种和青涩容貌不符合的死板和固执,微微扬起下巴,正和白天梁玉的模样如出一辙。
开口的声音竟也一模一样,“你白天一直在看我,莫不是喜欢我?”
说着,少年拉开青色长衫的衣带,倾身双手抵在龙甜甜的枕边,语气带着点傲娇,“小师妹,大师兄来找你,不高兴吗?”
龙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