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河抱着汪染,飞身回到了那马车之上,当即令下:“就近找个客栈休息。”
他的目光落在了霍诚的身上,笑容淡淡:“这个孩子,也带上。”
周围人自然领命,当下便行动起来。
龙湘君心中生气,一直站在原地,她手里紧紧握着剑柄,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唯独佩剑上微微颤动的灵笔剑穗,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内心。
龙湘君一时赌气,她希望谢清河能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过来说两句软话,叫她一起坐马车走。
可是谢清河并没有过来拉她,甚至,他都没有开口叫她。
最后,一行人确定路线准备出发的时候,还是一旁的弟子见龙湘君一直站在底下,才来叫她出发的。
龙湘君虽赌气,但见一直没人理自己,也心中揣揣,如今总算有人来叫自己,面子上过的去了,便也顺势下了台阶。
她点头应了,抬头便看向谢清河,甜甜一笑。
可这一抬头,却发现谢清河的车架早已离去,龙湘君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眉眼含怒,猛地收剑入鞘。
灵笔剑穗四散扬起,龙湘君咬着嘴唇,赌气的跺了跺脚,也飞身追了上去。
灵画派一行人,向北行进了五百里,在关宁城中找了一家客栈,歇了下来。
为了掩饰修行之人的身份,灵画派的人,是以行脚商户的名义入住客栈的。
谢清河这人清雅华贵,一下马车,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怀中又抱着一个女人,虽看不清面容,但一头乌发,和露出的半个侧脸,从走入客栈到上楼住入雅间,都引得客栈中的凡人纷纷侧目。
更有好事的人,手里还拿着筷子,却仍站起身,跃跃欲试的探着脖子,想要去看汪染的样貌。
谢清河感知到那人的目光,眉目微敛,眼角的余光往那边一扫,便继续上楼。
他虽面无表情,恍若无事,可身边贴身的随侍点墨却屏息敛目,如临大敌,连呼吸都不敢出声一般。
谢清河刚上楼,紧跟着进客栈的霍诚就“噔噔噔”的追了上去,龙湘君本还故作淡定,一见霍诚往上跑,也两步三步的跟了上去。
有龙湘君跟着,自是无人敢拦他们。
谢清河刚将汪染放到床上,霍诚就将门给推开了。
龙湘君跟着进屋,本来心中高兴,可一对上谢清河冰冷如月的目光,便有点胆怯。
可她一看到躺在床上的汪染,心里有气,便仗着宗主女儿的身份,还是嘴硬的挺着,说道:“师兄,上京的事不可耽搁。既然两位道友是上元宗的人,不如我们派几个人,护送他们回上元宗,也好让他们养伤。”
霍诚本来对谢清河就有排斥和防备之感,他对谢清河的举动,总有十成十的警惕,如今追上来,也是想随身护佑汪染。
他见龙湘君此番言论,便闭嘴不言,等待事情的发展。
谢清河开口了,语气中难得的带了点温柔:“湘儿,魔印之事事关重大,交给几个低阶弟子,我并不放心。这两位道友的事,我会派人给上元宗传话,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由我暂时看顾他们比较好。”
龙湘君心中不愿,嘟着嘴还想再说什么,可刚长了口,就听见谢清河言语温柔,对自己说了句:“湘儿,听话。”
这话一出,龙湘君瞬间软化,彻底的投降了,她点了点头,便听谢清河的话,出门要隔壁的房间去了。
霍诚并没有走,他看着谢清河,漆黑眼眸中透着坚定:“我要守在她身边。”
谢清河却笑了。
他的笑容往往很淡,透着清雅公子的模样,可这一次,他的笑里带着邪性,白发银眸,仿若嗜血的妖孽。
“修真之人,经脉丹田,收纳灵气,是修行之本。若是经脉丹田毁了,修行之路也便绝了。”谢清河缓缓说道:“小家伙,我跟你玩个游戏。这段时间,我每看到你一次,我便会废你师姐一条经脉。她救了你,你不想她成为一个废人吧?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霍诚抿紧了嘴,他攥紧拳头,狠狠的盯着谢清河,仿佛一头盯住敌人的饿狼,随时准备上去撕咬对方的喉咙。
可当看到谢清河扣掉举起的三根手指之一时,霍诚瞳孔紧缩,猛地低了头,迅速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谢清河背过身去,视线重新落在了汪染的身上。
他的目光,从汪染的脸,到她的肩膀指尖,到全身上下的大片血迹,慢慢盘旋,渐渐痴迷。
昏迷中,汪染猛地咳嗽了一声,嘴角又渗出血迹。
谢清河的视线,落在汪染的嘴角,银色的瞳孔中,含着兴奋。
他伸出左手,轻轻的抹上汪染的唇角。
苍白的手指,沾了红色的血迹,莫名的妖艳。
谢清河看着手指上的血迹,微微张口,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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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染醒的时候,意识还有点迷糊,她下意识的想起身,却感觉四肢百骸沉甸甸的,仿佛没有感应一般,动弹不得。
汪染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床铺帷帐时,反应了下,才回忆起了自己灵力骤失,与风行舟掉落之事。
可眼下这情况,他们似乎是被救了?
房屋之中,有轻微的沙沙声,似乎是纸笔摩~擦的声音。
而汪染自醒来便感觉到,有一股视线,炙热的让人无法忽视,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似是因为她清醒过来,这视线,有所收敛,和缓了些。
“道友,你醒了,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房间内,传来淡淡的男声,清雅中透着关切。
一听道友,汪染的心就稍微稳了些,至少救她的是修真之人,好歹还能给上元宗传个信。
“这位道友,我乃上元宗梅峰座下弟子汪染,如今莫名灵气遭噬,身受重伤,还请道友帮忙给上元宗传个消息,汪染必心中感怀,自有重谢。”
汪染说的有些急切,稍微喘了些,她紧跟着又问道:“道友发现我的时候,不知是否见到我的身边,有个十二岁模样的孩子?他也是上元宗的人。”
“你放心,他暂时无事,上元宗的消息,我也已经命人传过去了。”那人声音稳稳传来,渐渐靠近:“你刚醒,别说这么多话,歇一歇,喝点水。”
这是遇到好人了。
汪染心里感动的哇哇的,面上还是稳稳的不动声色:“谢道友,敢问道友名姓门派,他日汪染恢复,必当——”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一人,清雅公子的模样,白衣白发,来到近前,将自己扶了起来,并将手中的水,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登门重谢”这后面的四个字,就卡在了汪染的喉咙里。
与此同时,一本名为《灵画天才的宠爱》的小说内容,瞬间传入到汪染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