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黄昏, 日斜西山之时, 汪染才从自己的房间内出来, 进了主院,来到了谢清河的房间。
房间中, 只有谢清河一人。
与往日的精心装扮不同,今天的谢清河,只穿了宽松舒适的卧袍,头发只用一只海棠枝松松的挽起,少了些平日里的华贵气质,因为清白的脸色,看着更多了几分病弱。
他见汪染到来,也不多话, 而是引她来看那放在桌子上的紫藤迷虹蛇花。
那蛇花浑身枝叶漆黑,如同一棵盘根错节的小树一般,在最顶头的位置, 长了一个惨白色的蛇头形状的花骨朵。
因为感受到人气, 那花骨头一颤一颤的, 仿佛要张嘴咬人一般。
这蛇花长相可怖, 与当初书中的描写,倒是相差无几。
谢清河开了口:“我们要如何解毒?”
汪染将椅子拖的与那蛇花远了些:“不急,要等到月亮出来才行。”
谢清河并无异议, 而是说道:“月现之时,我体内蛊毒异动,痛苦难忍, 你若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最好现在告诉我。”
汪染垂眸想了想:“多的倒没有。”
她抬头笑了笑,眼中滑过狡黠:“谢清河,我也同是元婴修为,你若是有什么不规矩的,可别怪我动手。”
谢清河一怔,冷冷道:“你莫要高看自己。”
这话的意思,便是谢清河不屑于对汪染动手,也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心思。
在原书中,解毒之日,便是谢清河与女主第一次享受鱼水之欢的日子,汪染虽不知那蛇花是否有催情的作用,但该做的防范,该说的提醒,还是会提前做好说好的。
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汪染起了身,来到了那蛇花的近前。
她伸出食指,用灵气劲力在上面划了一道口子。
那蛇花闻到血腥味,枝节异动,便想要向汪染的手扑去。
汪染一手包覆灵力,抓住那蛇花根枝,便将自己的手指,递到了蛇头形状的花骨朵跟前。
花骨头绽开了一个小口子,蛇信一般的花蕊伸了出来,然后那花猛地向前,将汪染的手指吞噬了半个,贪婪一般吸食着汪染的血。
汪染任那蛇花吸了一会儿,才按住蛇花,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那蛇花似乎并不满足,枝叶颤动,交织间似乎发出蛇的嘶嘶声,向着汪染这边探头。
汪染转过身,又回了原来的位置坐下。
那蛇花闹了一会儿,便安静了,似是因为吸食了鲜血,原本苍白色的花骨头上,竟现出了红色的蕊线。
谢清河观汪染动作,问道:“还要喂几次?”
汪染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声音淡淡:“一炷香一次,到月亮现出,大约还要五次吧。”
她看向谢清河,解释道:“若用蛇花直接吸食解毒,它会吸食你的精血,而非蛊毒,在蛊毒未解之前,你便要血尽而亡了。”
谢清河眼神淡淡:“在你之前,我也曾用过其他人代我献出精血,而后再让蛇花为我吸除蛊毒,可即使这样,我身上的毒,仍然未解。”
汪染声音笃定:“若是蛇花吸食了我的血,必然能为你解毒的。”
谢清河皱眉:“为何只有你可以呢?”
汪染清淡的一笑:“也许是我体质与你相合吧。”
虽是虐文,但好歹是男女主,这体质能不相合吗?
不相合,不帮着解毒,这剧情还怎么发展下去呢?
不过,汪染也不是全然付出没有回报,这蛇花是当世名株,极其难寻,这番解毒下来,她虽损了精血,但能换的一副百毒不侵的身躯,倒也算捞回了点回报。
但这事,谢清河自然是不清楚的。
虽说汪染是因为父母受制,才做的如此地步,可谢清河的心里,难免还是有点异动。
尤其是在听到她那句“你我体质相合”。
他垂了眼眸,敛去神色,靠在床上,看向汪染,似是无意般问道:“我听说,前两日,龙掌座要教你作画。”
汪染笑的自然:“龙掌座待我很是亲切,并不拘礼,因觉得我有些灵气,便主动提起要教我作画。可惜我愚钝不堪,画的并不好。”
谢清河清淡的唇勾起,更衬的他脸色如雪:“你于画道上有灵气?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话堵的汪染一滞,她心里思考着谢清河的意图,说道:“你心里清楚,龙湘君和我关系不好,在这灵画派生了些事,如今上元宗的弟子也在,龙掌座应该是想要宽慰我,才这般说话的。”
汪染声音顿了顿,继续试探:“他教画的时候,与我说起了龙湘君的母亲。听龙掌座所言,那女人温柔美好,虽是凡人,却曾是他毕生所爱。我看龙湘君年纪不大,谢清河,你应该见过她的母亲,可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为何会对她感兴趣?”
汪染笑的无奈:“离月圆还有些时间,便寻些话题聊聊。”
谢清河目光审视,利剑一般逼近汪染,见她目光坦然,便应了她的话:“她确实是个凡人,至于是否温柔美好,我与她接触不多,并不知晓。”
他顿了顿,问道:“师父可说了她的名字?”
汪染应道:“名字没说,龙掌座只告诉我,她姓柳。”
谢清河眼睛微眯,嘴角溢出一丝笑,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感叹:“他也就只记得这姓了。”
谢清河淡淡道:“那女子,很喜欢海棠花,最爱的,便是浅粉色海棠。”
汪染立刻想起那疯女人所在的院子里,那满园的浅粉色海棠,洋洋洒洒,汇成了一片花海。
汪染犹豫了下,又往下问了一句:“她对你,是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