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视线和问话, 汪染几乎以为自己的隐身术失效了。
她往旁边迈了一步, 却见那人的视线方向并没有变, 仍是看着原来的方向,又问了几句后, 才满意的笑了。
因那人抬头,汪染看清了这老婆婆的半边脸,不知怎的,就觉得有那么几分的眼熟。
可她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只能暂时放下。
那老婆婆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母性的温柔笑意:“仙君,我们的孩子以后也会像你一样,成为神仙吗?”
她“呵呵”的笑了两声, 显得鬼魅又凄凉:“你怎么不来看看你的孩子呢?”
“仙君”这个称呼,引起了汪染的主意。
她此时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人早已意识不清,疯疯癫癫的了, 只是这仙君和孩子, 以及被点墨看顾的这个情况, 让汪染觉得这人的过去不同寻常。
霍诚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他一个转念,意识到这是给谢清河上眼药的好机会,便凑到了汪染的身边:“师姐, 谢清河虽然看着年轻,可已经一百多岁了,这女人, 也许是他曾经的情~人,你看,她如今这幅模样,便知道,谢清河这人,绝对靠不住。”
汪染笑笑,不置可否。
原书中,谢清河这个人虽然病娇邪性,也有不少主动投怀送抱之人,但他却极度的情感洁癖,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欲~望,从来没有经历过□□。最初的一次,便是在斑斓海谷用那蛇花解除蛊毒之时,因心潮涌动,在加上对女主并不厌恶,又有些好奇,才有了第一次的体验。
眼前这人定与谢清河有些关系,只是绝不会是那种关系。
这时,那女人已经又唱起了歌,低低的声音中,充满了与刚刚不同的哀怨。
汪染略一思量,觉得这人已经疯癫,所说的话旁人也只是如风过耳,并不在意,便主动现出身形,想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人的嘴里问出什么来。
那女人并未注意到汪染的出现,她时而哭时而笑,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疯状。
汪染轻咳一声,那女人才怔愣了下,抬头看向了汪染。
她的脸上现出狂喜:“君君,是你吗?你来看娘了吗?”
可随即,她的脸上又露出戒备和怨毒的神色,冲着汪染伸出长长的指甲,摇摇晃晃的作势要扑过来:“你这贱人,是不是你迷惑了仙君,否则,他怎么会不理我呢?你竟敢来我这里,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霍诚轻轻一拂袖,那女人便重又倒回到了床上,她趴在床上,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低声的哭了起来。
汪染又靠过去问了她几句话,那女人也都只是哭,偶尔胡言乱语几声,并没有什么回应。
汪染无奈,便示意霍诚,离开了这里。
离了那院落,霍诚见汪染沉思着不做声,便主动开口:“刚刚那屋中,有一点奇怪。”
汪染看他:“哪里奇怪?”
“那屋中,并没有镜子。”霍诚见汪染看过来,脸又有些红,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女子爱美,屋里总有镜子的。”
汪染扫他一眼:“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霍诚涨红了脸:“师姐莫要误会,这是我娘告诉我的。”
汪染边走边分析道:“那人已经疯了,又爱美打扮,想等那个被称呼为仙君的人,若是在镜子中看到如今自己这般容颜残败的模样,只怕更要闹了,不放镜子,倒也是为她考虑。”
霍诚跟在她身侧:“会为他人考虑,这不像是谢清河的作风。”
汪染垂眸,可却觉得思绪纷杂,未知的事情太多,连一条线都抓不住,她加快了脚步:“这事暂时想不通,便先算了。”
霍诚跟上继续拍马屁:“师姐真是豁达。”
虽说知道霍诚的小心思,可如今见他这般活泛的模样,汪染本有些沉郁的心情,也好了些,她微微勾了唇角:“废话少说,你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上元的事情安排完后,我便去海棠阁找师姐,”霍诚说道:“我发现师姐不在,便跟灵画派的弟子打听了下,才知道师姐下山来这灵田城了,我便也来着找师姐了。”
他又红了脸:“也许我们之间的缘分命中注定,我在灵田城内没走多远,便见到了师姐,只是当时师姐在悄悄跟着点墨,我怕打扰师姐,便也一直没吭声,而是跟着师姐。”
缘分命中注定?
汪染挑了挑眉。
他们之间,可是虐文男女主之间的孽缘。
她本是这么想着,可对上霍诚殷切的目光,脑中的思路便转了个弯。
如今霍诚这幅模样,早已偏离了剧情,也破除了属于他的魔障,这虐文孽缘,应该也是解了。
霍诚得了与汪染独处的机会,又见这灵田城还算繁华,便鼓动汪染:“师姐,这灵田城晚上定会很热闹,不如我们待久一些,等到晚上,逛逛夜市?”
汪染正要拒绝,便见路旁卖纸伞的老大爷冲了出来,摆着手冲两人说:“这可使不得,这灵田城的晚上,会有恶鬼噬人,除了祭神之日,街上可是没有人的。两位是外来人吧,晚上可要关好门窗,千万不要出来。”
汪染与霍诚对视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此处可是修仙门派的地界,虽说灵田城的人并不知道灵画派的真实情况,可也是受庇护的,怎么会有恶鬼吃人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