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染离了海棠阁, 脚步没停, 直接就去了雅苑。
以前在魔宫之中, 她强敌环伺,修为低下, 无自保之力,行事之前往往需要深思熟虑,万般小心才行。但今时已不同往日,汪染如今是正经八百的元婴修士,修为在这灵画派也是数的上眼的,若是没有父母之事牵制,谢清河想要拘她来此,也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也正因为如此, 她在灵画派算是客人的身份,也算受礼遇,如今想去看自家宗门的弟子, 自然是无需顾忌太多。
此次来访, 上元共有两个带队之人, 一个是霍诚, 另外一个是兰峰掌座卓丽烟的亲传弟子蒋灵贞。
蒋灵贞早已步入元婴,如今已有130于岁,她专修阵法一术, 已得兰峰真传。在霍诚修为攀升之前,她与施源敬,便是上元宗对外的门面和骄傲。
蒋灵贞生的貌美, 却很少笑,气质孤傲,在上元中有冷面师姐的称呼,汪染与她相交不多,但对她也存着敬意,不敢胡乱开玩笑。
蒋灵贞见汪染过来,便召她过去,问了她的近况,交代了几句此次交流来访之事后,便与她无话了。
这次汪染来灵画派,虽是被谢清河所迫,但为防多生事端,她还是给师兄去了信,说自己要去灵画派拜访,蒋灵贞知道她在此也是正常。
思及师兄,汪染开口问道:“蒋师姐,我听说,以往来灵画派,为显重视和礼貌,都是你和师兄两人带队,怎么这次,只师姐来了?”
蒋灵贞神色淡淡:“我只知他临时有事去了上京城,其余的,你自去传信问他。”
汪染微微一怔,很快恢复平静:“我听说霍师弟也来了,他现在可在这里?”
蒋灵贞没应声,她伸手召了一个白衣白衫的年轻弟子过来,指着他对汪染说道:“他是成滨,竹峰座下,霍诚的事情,你可以问他。”
汪染点头:“谢师姐。”
将成滨安排给汪染,似乎是怕她再问问题耽误自己时间,蒋灵贞默不吭声的,往远处移开了几步,在安排了几个弟子的工作后,又渐渐的移远了些。
汪染刚与成滨说上了几句话,再抬头时,便找不到蒋灵贞的身影了。
她看成滨眼熟,只当是在上元曾有过几面之缘,简单的客套后,她便问道:“成师弟,你可知道霍师弟在哪里?”
成滨面色如常,回答的声音却有些僵:“禀师姐,霍师兄说他第一次来灵画派,很是好奇,便跟着灵画派的引路弟子去游览了。”
汪染点点头:“既然他不在,那我晚些再来。”
汪染不觉有什么,可成滨心里却叫苦不迭。
两年前,他还是霍诚身边的随仕,后来因修为刻苦再加上霍诚提点才进阶练气顶峰,入了竹峰当正式弟子。
因曾是霍诚的身边人,成滨心里很清楚,当年霍诚对眼前这位汪师姐的执着和痴情。单是当初为红颜怒顶师掌座、不归崖下重返回以及竭尽心力复活师姐的爱马追雪这三件事,便被宗门上下各弟子津津乐道了半年之久。
师弟们称赞霍诚真汉子,师妹们羡慕师姐得真心相待。
而后汪师姐出外执行秘密任务,两人这被关注的轰轰烈烈的情感线才渐渐的降了温度。可待在霍诚身边的成滨却知道,师姐离开宗门的这段时间,霍诚虽然从不提起师姐,也不准他们这些随仕提起,可却拼了命一般的修炼,似是想将那满腔刻骨思念化为追赶师姐修行步伐的动力。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成滨这样日夜看着,也不免为这份“爱在心口难开”而微微湿了眼眶。
可没想到,成滨离了霍诚一年,心里还一直为两人的爱情加油叫好的时候,期待这次霍诚来灵画派与汪师姐的爱情继续的时候,霍诚竟然被山门处所见到的一个灵画派的师姐,给勾了魂。
即使到了雅苑这休息处,霍诚竟也念念不忘,全然没有曾经那副冷静漠然的样子,拉着灵画派的弟子要出去参观,实际上却是想要去找那位师姐。
虽说成滨并未见到那人的长相,可再怎么好看再怎么美,也比不上在上元玉简实录上匿名投票中年年获得第一美人称号的汪师姐啊,更何况,他们两人之间还有那些“爱的牵绊”,怎么能因为一眼的美貌而全部扔下呢?
成滨心中恨铁不成钢,如今见汪染找上门来,又为见异思迁的霍诚而感到心虚,自然只能搬出霍诚的官方理由,不敢多说些旁的话。
汪染不知成滨心中这玩玩绕绕,更不知玉简实录上她与霍诚的故事早就发酵出不少换掉名字的爱情话本,她自入魔宫之后,便也没有时间,再关注这玉简实录了。
她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不见到霍诚也好,因为临别前的那个夜晚,她心境不稳,表白的过于冲动了。
她不知道,她对于霍诚,到底是真正的喜欢,还是只是单纯的被感动了。若是因为感动而说出这样的话,对这样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汪染来找他,主要是想确认他的身体情况,谢清河的毒是否已被除尽,而那羿伊尘要拿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否会对他造成什么损害。
汪染不知他当时到底是否有听到这话,但若是他问起,只怕她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如今,能躲一下,倒也松了一口气。
汪染思索着,便转身离去,可她没走两步,身后成滨便小跑着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