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诚整个人有些僵住, 他的手顿了顿, 才抬了起来, 落在了汪染的头顶上,安慰的抚了抚她的头:“没事的, 我一直都在。”
“染妹妹,这人是谁?”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方凝庄自外门走了进来,她面上含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嘴里的话也刻薄了起来:“看来,染妹妹不仅让魔君拜倒,还招惹了不少人。若是此刻进来的是东方, 他只怕恶心的再也不想见你这张脸了。”
霍诚松开了汪染,退后了半步,漆黑面具中, 一双乌黑瞳孔中, 寒气森森, 罩住方凝庄。
方凝庄仍旧讥讽道:“做见不得人的事, 还是得戴着面具合适。”
汪染转了头:“他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凭着感觉伸手,霍诚也察觉到她的意思,便配合着低了头。
汪染的手, 落在了黑色的面具上,于黑夜之中仿佛闪着光似的,更显白皙稚嫩。
她略一用力, 便将那面具摘了下来。
汪染将手中的面具放到桌子上,开口说道:“这是我的师弟,上元宗的霍诚。”
“若是宗门师弟,为何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的偷偷溜入,因为所做之事不敢走正门吗?”
汪染无意于方凝庄争这口舌之利,面对着明显急躁了许多的方凝庄,她思索着对方如此挑衅的目的,开口问道:“方凝庄,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方凝庄一怔,随即迅速恢复了冷静,她走到院内,坐在了汪染的对面。
夜里来此,她竟一个随从都没有带,仿佛笃定自己不会有危险。
“汪染,东方木不会跟你走的。”方凝庄开口说道:“他是我的丈夫。”
眼前的镇定才是原文中那个重生归来的方凝庄应该有的模样,刚刚的讥讽和毒辣,仿佛只是幻象而已。
但汪染很清楚,这镇定才是伪装。
方凝庄重生而来,所做的事情,所谋划的算计,占着知晓私密之便,一直都是合她心意的顺利完成,在她的控制之下。
可若是事情脱离了她的控制,方凝庄便会不可抑制的焦躁。
她如今来见自己,便是想要重新拿回控制权。
“方凝庄,你应该清楚,我和东方木定亲在先,你只是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汪染神色淡淡:“假的就是假的。”
方凝庄脸上的扭曲一闪而过,石桌之下,她的手帕已经被攥的不成样子,可随即,她又恢复了笑容:“汪染,你父母身上的毒,很头疼吧?”
汪染微微抬头,反问道:“你愿意给我解药吗?”
“若是我给了你解药,只怕当场就会身首异处,”方凝庄的视线落在了霍诚的身上:“元婴期的修者,我暂时还无法匹敌。”
“你这个人,比我所想的,要难对付的多,”方凝庄的眼中,印出了汪染的样貌,她的眼里含着妒忌和恨意,说话也有些咬牙切齿起来:“明明汪家已经覆灭,局势一片大好,你回来,也只是进了我为你准备好的瓮中。可你不仅哄骗东方偏向你,还不知廉耻的勾搭别的男人,为你做事,毁了我的局。”
“方姐姐,明明是你小人行径在先,如今又怎么怨起我来了?”汪染笑笑:“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你今日来此,有什么目的,请直说。”
“我可以给你解药,”方凝庄说道:“作为交换,你要离开东方木,永远都不要回到北阳城中。”
这样轻易的妥协,便不是那原文中那个把满腔恨意和不忿全都倾泻在原主身上的方凝庄了。
汪染轻轻一笑:“这个条件,我不答应。”
“东方如何做,是他的选择。”汪染说道:“而你这样给出来的解药,我也信不过。”
“汪染,你莫要小看方家,虽然地处北阳城,但这毒也不是谁都能解的,就算你回到上元,也只能看着他们死。”
“你若是没有其他的话,就请离开。”汪染说道:“和师弟久别重逢,我想和他促膝长谈。”
方凝庄的眼神变得阴狠,她站起了身,低头俯视着汪染,开口说道:“我怀孕了。”
汪染一怔,想要去拿酒杯的手,就摸了一个空。
“汪家灭门中,除了方家,还有东方家的手笔,可抛开这些不谈,即使是为了这个孩子,东方木也不会选择你的。”方凝庄说道:“我本来想,若是东方放不下你,那我大气些容你做个妾也是可以的,可惜,你不识抬举,现在,整个东方家,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这不可能。”汪染的手扶在了桌子上,她站起身:“你不可能怀孕。”
“成了夫妻,自然要做夫妻之事,”方凝庄说道:“汪染,你尽可以来报复方家,报复东方家,报复我。尽管你知道了汪家灭门的真相,你也还是输。”
“我这一次,不会让你这么快活,我要你把欠我的,都还回来。”方凝庄一字一沉,眼睛泛着红,如同宣誓一般的疯狂:“上元又如何?无论是龙是蛇,来到我北阳城的地界,都要卧着。你背后的元婴修士,敢开杀戒吗?北阳城的底蕴,可不止你看到的这些。”
汪染挑唇勾笑:“方凝庄,若是方岑岑在这里,她必然不会允许你说出这样的话来。莫说魔界妖界,单是整个修真界的广阔,就超出你的想象。你在一方井底,便只当所看到的那块天空就是一切。目光如此短视,还敢妄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