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诚听到许茗都说出了康北镇这地点, 便已然有些信了。
康北镇这地方, 只是一个微末的小地方, 这些修真之人,恐怕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是只有他和恩人才知道的。
只是他一直以为汪染才是自己的恩人,虽然汪染极力否认,可霍诚只以为,那是汪染不想要领这份恩,还有就是她对于当初所说的那个命数测算有所忌讳,才不想让自己靠近,不想承认自己的恩人身份。
如今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错认恩人,甚至于还险些对恩人许茗暗下杀手, 让她重伤,饶是霍诚一直以来都淡定自若,也有几分心绪失守, 难以自持。
空气之中, 飘来淡淡的玫瑰醇香, 透着股成熟的魅意。
是了, 当初恩人身上的,是冷杉香味。
这味道与汪染身上的相似,所以他便会认为汪染便是自己的恩人。
而且, 汪染对自己,也算是照顾,与那恩人一样, 面冷心热,不求回报。
闻到这香味,霍诚恍然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身上是冷杉木香,现在似乎是玫瑰花香?”
许茗仍旧是笑:“自入了上元宗后,我的喜好脾性都有了些变化,更偏爱玫瑰熏香些。”
她继续说道:“霍诚,你不用怀疑,我便是你的恩人。我出面承认,并不是想要以恩相挟,让你帮我做些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汪染说些什么,你都不该在意。”
“可,”霍诚虽有些犹豫,但对恩人的依赖和相信占了上风,便继续说道:“她的心里,认为我做了那些错事。”
“若是汪染真心相信你的为人,那么不用你辩解,她便知道你不会做,也不会有此误会。既然她这样误会,甚至连你的话都不想听,那么便证明,在她的心里,你便是这样的人。”许茗的笑容中,泛着冷意和安慰:“既然你在她的心里毫无地位,你又何必自寻烦恼,一定要去找她解释呢?这都是没必要的。”
霍诚听着,只觉得这话似乎听着隐隐有些奇怪,可细辩之下,却又不无道理。
确实,之前他认为汪染是恩人,才会特别在意她的想法。可如今,恩人就在眼前,他又何必去在意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自己的人呢?
许茗见霍诚面现犹豫,又加了一把火,说道:“霍诚,我是你的恩人,便是会为你好的。汪染虽然未明说,却隐隐占了这恩人之位的感觉,她说那些话来影响你,并不是你该去相信的人。”
许茗微微上前,拉了霍诚的手,笑容温暖和煦:“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霍诚下意识的想避开,可对上许茗的眼神,又思及幼年时那从绝望中拯救自己的温暖怀抱,避开的动作便僵住了,他有些僵的任许茗拉了手,缓慢的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越加坚定。
恍然间,他似乎又成了当初在武威将军府中的那个十二岁的孩童,与恩人的维系,只有被他抓住的衣衫。
这衣衫,随时都可以被抽离,再也无法让人抓住。
而现在,他握住的是,是她的手,这让霍诚觉得安心。
至于汪染……
霍诚忽略了汪染临走时的那失望的目光,以及当时自己犹豫彷徨的心,将因为这而混乱犹豫的想法,都埋葬了起来。
苦苦追寻八年,如今恩人就在身边眼前,他不会再去想其他的东西。
许茗的嘴角,在感受到霍诚回握的力量时,微微上翘,挑起了一抹隐秘喜悦的弧度。
利用冬悠去设计离间霍诚和汪染的关系,对于许茗和冬悠两人来说,也只是一个后备计划。
毕竟,冬悠能够继续在倚梅居中掌权和隐藏,才是上策。可许茗与冬悠勾连八年,深知他性格,便定下了若是冬悠无法按捺出手暴露,便刻意将司徒汶雨和唐六郎被设计之事引导到霍诚的身上。
许茗对这计划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没想到,她只是躲在一旁,竟然有意外之喜,听到了霍诚想要寻找恩人的隐秘,并趁此机会将这堂堂天之骄子、修真奇才彻底的收拢到了自己的阵营。
“好了,”许茗敛去嘴角喜意,挂上淡淡的笑容,松开了霍诚的手:“你如今已年长,再这样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她继续说道:“这酒峰和梅峰之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本是出面救人,还为此顶撞了师掌座,可汪染不仅不领情,还诬陷于你,这事,你以后就不要再管了。”
霍诚点了点头:“恩人说的,我都好好听着。”
他这样异常乖顺的样子,倒是与曾经远远看着的那副冷硬石头的模样很是不同,倒有点像是困倦乖巧的孩子,许茗心思不知霍诚以前是否是这样的模样,便继续说道:“行了,今日~你抵抗师掌座那一鞭,灵气消耗也不少,还是早些回竹峰休息。往日有时间,我们再聊。”
霍诚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