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染想到刚刚两人都接触过蛛丝, 忙退后两步,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避免相互传递。
她正感知自己身上有无异样,就见面前司徒汶雨猛地摔倒跪地, 捂住腹部,吐出一口血来。
司徒汶雨看向霍诚,眼睛里透着痛楚:“霍师兄,我的肚子,好痛。”
霍诚的目光,本来都紧紧跟随汪染,如今听得司徒汶雨呼唤,这才转头看她。
刚刚涌上的戾气和紧张, 随着知道中了那薄菀诡计的人不是汪染之后,莫名的又消散了。
薄菀神色轻松,挑衅般的看着唐六郎:“那蜘蛛卵已经孵化, 融入骨血, 你若是不放我, 她活不过今晚。我的话是真是假, 唐家的人,你应该清楚。”
当初薄菀在蜀州城能逃离,便也是靠着她身上这蜘蛛卵, 被种下蜘蛛卵的,是唐十二郎,他隐忍不说, 过了两天才被人发现,险些丧命。
唐六郎嘴唇紧抿,神情严肃,拿剑的手紧紧握着,却是将剑给移开了。
薄菀唇角带笑,刚要迈步,就被一只剑,刺入胸口。
她面露讶异,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你这样,也只能伤我,逞一时之能而已,做无用功罢了。”
唐六郎也伸手去拦:“霍诚,即使薄菀死了,那蜘蛛卵也解不了。她是半人半妖,那蛛卵有些诡异,为了汶雨的命,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薄菀轻笑:“你该听他的。”
可她一抬头便对上了霍诚无情冷漠的眼神,如同看死物的眼神,心中一忌,莫名有些冷意。
霍诚单手执剑,却是并没有让开,他不发一言,用术法定住薄菀,便握住剑柄,从她的胸口向下一拉,将她的肚腹割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唐六郎虽在近前,却并没有来得及阻止,他本要出手,可在看到霍诚从薄菀腹中剥出一个白色茧子之后,便停住了动作。
那白茧周身,并无一丝血滴,本来只有弹丸大小,落在地上后,便迅速变大,很快就有一人大小了。
薄菀的脸上,早已没了笑意,她顾不得在流血的身体,冲霍诚怒喝道:“现在!放我走!”
伴随着她的话语,司徒汶雨又往外喷了一口血出来。
汪染扶着司徒汶雨,心中也有些着急,但她感觉霍诚此举,并不是罔顾汶雨性命,便没有出言劝阻,而是观测情况。
霍诚手执长剑,冲那白茧,轻轻一划。
剑光之下,那白茧便破开,分散两旁,露出了一个人来。
那是个身型粗壮的男人,一身猎户打扮,脸上青黑,昏迷不醒。
霍诚的剑,抵在了那男人的脖颈,淡漠开口:“薄菀,放了我的师妹。否则,他现在就会死。”
“堂堂上元宗,自诩正道,竟会对一介凡人下此杀手吗?”薄菀怒目而斥,要不是她被制住,只怕就要冲上去与霍诚拼斗了:“他若死了,你师妹也活不了!”
“那就看你敢不敢赌了,”霍诚说道:“师妹的命,我会保下。但他的命,可就全在你手里了。”
这话说完,霍诚的剑尖,就往前递出去了一分,那男人脖颈被划破,流出了黑红的血液,滴在地上,融出一个小坑来。
这血液中,竟带有剧毒。
薄菀却是受不住了,她忙喊道:“停手,你别动他!我收了那蛛卵就是。”
薄菀的目光,落在了司徒汶雨身上,运灵吐息,向司徒汶雨身上一召,便有一团黑雾,被收了回来。
蛛卵收回,司徒汶雨身上一轻,便重新站了起来。
汪染往她体内探查灵息,并没有发现异样,又给她喂了几颗百息丹,才放下心来,对霍诚点了点头。
霍诚的剑,这才挪了下来。
自刚刚唐六郎就一直在看地上那人,他觉得这人有几分脸熟,如今想了半天,总算想了起来:“这人不是乌汉义吗?他不是你害的第一个人吗?怎么会在这里?他没死吗?”
薄菀丧失了最后的后手,看向乌汉义的脸上,只剩颓然和伤心,闻言勉强笑了笑:“是啊,他是被我害成了这样,只不过,我费劲心机,丧尽良心,到头来,还是没办法保住他的命。”
唐六郎:“你吸取那些人的精气,是为了给他续命?”
薄菀点了点头:“我是半人半妖,人不认我,妖也不认我,只有他对我好。可我没想到,我身上的毒会害了他,我只有这个办法能救他。”
汪染走上前去:“邪法害人。你这样,用他人寿数给乌汉义续命,只会折损他的福寿,害人害己。”
她来到近前,仔细观察乌汉义症状,又小心的探了一缕灵息进去,便觉有几分奇怪。
明明这乌汉义身上,只是中了毒,导致魂息匮乏,并不是什么难解的症状,怎么到了薄菀这里,就只能靠人精气续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