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直接摊牌。
她今日为何而来, 太后心里也清楚。
十几年了, 终究还是找上了门来。
但太后并不想给白老夫人一个痛快, 冷声一笑, 同她打起了太极,“哀家有何同你清算的?”
“哀家可不记得欠你白家什么,反而是你白家, 趋炎附势, 趁我儿病危, 勾结贼子篡了我孙儿的江山。”
太后看着白老夫人,讽刺地说道,“白家口口声声说,世代忠良, 带头来不也和那狼子野心的人为伍?”
太后也没再藏着掖着。
她恨白家不知好歹。
她恨陈渊狼子野心, 恨他同他那母妃一样,都喜欢夺人东西。
“吴氏。”白老夫人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咬着牙跟子说道, “你还是给你自个儿留点脸面, 你不要脸, 我都替你臊的慌。”
“我白家忠良, 那也得看你配不配。”
白老夫人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年吴国十万兵马入侵边境,我白家大将军,率领七万人征战, 敌军死伤无数,而我陈国不但击退了吴军,还保住了一半的人马。”
白老夫人眼圈有些发红。
质问太后,“三万多人都爬上来了,就凭我白家大将军的本事,他会那么容易被敌军杀死吗?”
太后避开了白老夫人的目光。
“他是主帅!”白老夫人的声音有些激动,“他若先死,陈国不可能赢,他不是死在敌军的手里,他是死在了你吴氏的手里。”
太后无话可说,
知道她是为了此事而来。
白老夫人眼里有了湿意,“你是有多丧尽天良,才会干出这等卑鄙之事,就算当年白将军,拒了婚事,你后来不也嫁进皇家,成为权高位重的皇后了吗?”
“你使计让他在大殿外跪了半日,几次当着众臣刁难他,难道还不够你解气,非要要了他的命,你才罢休?”
白老夫人大声地质问她,“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去谋害护国的大将军,能让你堂堂一位太后去通敌卖国!”
哗啦啦地雨声,在这一瞬似乎突然就静止了。
周遭安静的厉害,屋里的丫鬟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浮萍直接摊在了地上。
太后脸上也有了慌乱,唇角颤抖地说道,“笑话!”
“你吴氏才是笑话!”白老夫人打断了她,“辽国三皇子已经招了,十七年前,你毒死苏太妃,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如今又想通敌卖国,勾结辽国,想让陈国就此覆灭,你说谁是笑话?”
“你才是我陈国的一个大笑话。”
白老夫人说完,太后的面部几度抽搐。
她确实是活成了笑话。
夺了一辈子的江山,丢了儿子的命,又丢了孙子的命,到头来,这江山还是落到了她最厌恶的人手里。
“当初哀家就不该留你们。”太后早就后悔了,“哀家就该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
太后看着白老夫人,脸都变了形,“你问哀家图什么,哀家就告诉你,哀家图的是什么。”
“哀家就是想你们死。”太后颧骨高,一恶毒起来,更是添了几分恐怖,“都死了,谁也落不到好。”
她年轻时,喜欢过白将军,
很喜欢。
但他不该侮辱她。
更不该娶了虞氏。
这无疑就是在她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曾经因为白将军那话,她找过虞氏哭诉,说羡慕虞氏的容颜,恨不得将自个儿的颧骨拿刀子削了。
虞氏劝她,
不要太在意外貌。
可虞氏那口是心非的东西,转身却嫁给了白将军。
她不该恨吗?
为何会害了白将军性命,是因为她见不得虞氏那脸上的笑容,见不得虞氏比她过的好。
更见不得他们恩爱。
白将军从未纳妾,而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但凡他俩能活的不如意,她也不会痛下杀手。
白将军一死,
虞氏就是一辈子的寡妇。
她怎能不满意?
顺帝是娶了她。
但他并非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她家族的势力,他不得不娶。
而苏太妃,比虞氏更可恶。
顺帝自从有了苏太妃之后,似乎天底下就她那么一个女人似的,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虞氏守寡,
可她却守了一辈子的活寡。
一个狐狸精也敢妄想抢她的东西。
从美人到贵妃,她一人独自霸占了恩宠,到最后还想废后。
这样的人怎就不该死?
可即便就是她死了,也没让自己好过,
顺帝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苏太妃葬入了皇陵。
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陈渊本不该留。
顺帝却能忍痛割爱,来了那么一招,早早将他送到了安王府,让自己的手再也伸不过去。
她就不该大意。
她以为自己的儿子登基,孙儿成群,她便能安享百年。
所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就她一人活的风光。
可陈渊却篡了位,
将她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推翻。
儿子死了,孙儿也死了,这江山是她苏太妃儿子的。
她还能有什么想头?
她能活到现在,就是想看陈国彻底断送在陈渊手上,谁也别想好过。
她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别想捡了去。
谁知道,三皇子却是个不成气候的,这么好的机会送到他手里,他也能搅黄了。
“你这辈子当真可悲,彻底将自己从里到外,丑了个透,就算给了你皇后、太后的位置,你也能将自己活成天下人的笑话。”
白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条毒蛇。
“你放心,你会名垂青史,你的事迹,必定会流传千百年,供天下人参读,你会是我大陈国,第一位被众人嘲笑的太后,大抵也是最后一位。”
白老夫人起身,
懒得再看她一眼。
太后惊愕地瞪向白老夫人,直到此时,脸上才有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