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不快不慢。
那些混混虽然不办事儿, 但多少牵扯些孙海的精力。
至少他得想想怎么骂人才能骂的精彩、骂的不重复、骂的不俗套不落窠臼。
这让他减少了一些为戴新源悲伤的时间。
另外他们这几天都是叫外卖卫生的, 并没有太出门，所以休息时间大大的增加了。
不过戴新源无疑是个细心周到的人，他见孙海眼睛不好，怕他出门不方便, 但总在家窝着身体又不好, 所以这三室一厅的房子，一间主卧，一间客房，还有一间他给装成了简易的健身房，因此他们几个人倒是不缺乏运动。
所以到回魂夜这天的时候, 孙海的精神居然比前几天要好的多。
只是瘦了不少, 穿裤子的时候皮带都紧了一扣。
他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简直要吐出来了一样, 但面上却很是平静的招呼尹浩然和顾润安, “走吧。”
三个人出了门。
本来以为那几个混混多少会过来找找茬, 但他们却好像根本没看到三人一样, 一个个盯着孙海提前录好的骂人大喇嘛, 精神萎靡。
孙海面对着这样的场景, 冷哼了一声，深藏功与名的离开了。
虽然他对打车这件事已经快有心里阴影了，但还得打。
不过这次倒是幸亏打了车。
他们本来打算去戴新源所居住的别墅。
香港这边还是比较重视回魂夜这一天的, 会有亲朋好友来守灵。
所以他们本来还有些担忧要怎么进入别墅。
毕竟这一天的话, 林子琪怎么说都应该会露面的, 他们就算和她势不两立，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也不能和她真的起什么冲突。
可这司机一听他们说是要去那里，直接告诉他们甭去了，那边根本什么人都没有，戴新源的尸体还在殡仪馆呢，没人守灵、没人吊唁，别说火化，更别说安葬了。
要不是第一天把他尸体送去的人交了足够多的钱，这会儿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孙海真是不知道林子琪这女人在想什么，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可她偏偏又怀着戴新源的孩子，真是打老鼠又怕伤了玉瓶。
司机还在那感慨呢，“以前看八卦，经常看到他们两个感情好，戴老板刚出事的时候新闻里还说，那个姓林的是冒着生命危险怀的孩子，要生下来的话可能是会死的，但她还是坚持要生，那时候我还觉得她对戴老板真是重情重义，但看现在，把戴老板的尸体就扔在那……这有钱人的事儿啊，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孙海听了，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司机见他这样，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还是尹浩然劝他，其实这样更方便他们行动，他才强压下了愤怒的心情，转道去了殡仪馆。
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三两个人来看戴新源，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具无头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冰棺之中。
孙海又气的脸都黑了。
但他只是戴新源的朋友，有林子琪的存在，即使他想安葬戴新源都不可能。
他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等在停尸间，希望戴新源的魂魄能自动出现。
然而没有。
什么都没有。
顾润安拼着不顾戴新源魂魄受损的招魂，也什么都没有。
孙海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牙齿咬的咯咯响。
没有了鬼魂，连烧纸都没人收。
这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尹浩然和顾润安担忧的看着孙海，真是怕他一屁股坐在这冰凉的地面上，然后就起不来了。
看他的样子真像会是那样。
可他咬牙切齿了十来分钟，忽然就恢复了正常，回头对着尹浩然和顾润安开口，“咱们回去吧。”
尹浩然只觉得大事不妙，但孙海的表情、声音、动作偏偏恢复到了在滨城时的样子。
他脸上甚至还带了点笑容，“耽误了你们半个来月的时间，哈哈哈，我得给你们赔罪，请你们吃大餐，我知道有个好地儿……”
尹浩然听孙海叨叨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没事儿吧？”
孙海笑的特别正常，“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人这一辈子，谁能不经历点什么事儿，总得朝前看才行。”
说的还真是这个道理。
但这顿悟的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