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后便就留在长安◎
因为皇后之事, 公孙遥一直对淑妃心有愧疚,所以后来连着一个月, 她每日都勤勤恳恳地早早起身, 进宫去看望淑妃,伺候她服用汤药。
李怀叙虽然每日也都出门去上早朝,但相比起公孙遥, 他其实根本算是无所事事。
自他回京之后, 皇帝便一直没有再给他正式的官衔,他也就是每日都去明光殿上点个卯, 听个声响,而后便又同从前一样,吃喝玩乐, 四处晃荡。
这日是腊八,朝中官员全体休沐, 不必去上早朝。公孙遥刚伸出一只手到被笼外, 便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严寒, 吓得立马又将手臂缩了回去。
李怀叙拉着她往自己怀里塞:“乖,再睡会儿, 天这般冷, 起的这般早做什么……”
公孙遥回头:“我还要去看望母妃呢。”
李怀叙压着她轻笑:“你当母妃当真缺你那一日几个时辰的照顾啊?你有这功夫,不如多照顾照顾你夫君我, 我已经有好几日没吃到肉了呢。”
他说着说着,声音便变得沙哑,贴着公孙遥的耳朵,亲吻低喃。
公孙遥耳根子一软:“我小日子还没走干净呢。”
李怀叙熟门熟路, 又摸上她的肚子:“怎么每次都这般久?”
“不久, 才三四日呢。”公孙遥亲亲他的脸颊, 以做安抚。
“是不是有了孩子,便可以有十个月都不来了?”李怀叙突发奇想。
公孙遥好笑地推着他的脑袋:“你想得美,有了孩子,便更不能做这等危险的事情了。”
“那本王岂不是要茹素十个月?”
“错了,可不止十月,生了孩子,还得坐月子呢。”
公孙遥一本正经地与他解释,任凭他窸窸窣窣,已经开始解自己小衣的带子。
不能荤到底,至少尝一点甜头还是可以的。
李怀叙一边痴迷地尝着那抹粉雕玉琢的雪山酥,一边带着迷蒙缱绻的声色不解:“怎么本王的孩子还不愿意到王妃的肚子里来,本王都迫不及待想要当爹爹了。”
“我也想当娘亲了。”
公孙遥抱紧他,话音里也是淡淡的惆怅。
她和李怀叙,行房的次数当真是不算少的,而且通常一夜都得闹好几回,按理说,也该是有孩子的时候了,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反倒是每个月的月事,来得格外准时了。
“不过也不能急,我大皇兄成亲至今,也才一个女儿呢,三皇兄成亲也好多年了,也还膝下无子,咱们且放宽心,既然看过了太医,太医都说没有问题,那咱们就好好享受,说不定到时候有了孩子,孩子还是麻烦事呢。”
他倒是想得开,一会儿想要孩子,一会儿又能觉得孩子是负担。
公孙遥由他闹了一早上,日上三竿才起身,姗姗来迟准备进宫。
李怀叙闲来无事,自然也是陪她一起去看望母亲。
不过凑巧的是,今日淑妃的宁福宫处,皇帝也在。
公孙遥其实已经又有一月不曾见过自己这位公爹了。
或许是皇帝的威严所在,她每每站到他的面前,便能感受到极强的压迫,叫她连头也不敢轻易抬起来,说话更是不敢大声。
今日皇帝来看望淑妃,心情却似乎不错,看见他们夫妇过来,不由称赞:“都说淑妃得了个好儿媳,看来是名不虚传。”
公孙遥毕恭毕敬,甚是拘谨地笑了笑。
淑妃道:“妾的好儿媳,难道不也是陛下的好儿媳吗?陛下这话说的。”
这几日,淑妃的气色已经有了极大的好转,虽然如今天气愈寒,她却是在一日比一日有精神,一日比一日看上去要面色红润。
皇帝笑着称是,与淑妃说笑几句过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屋中唯一一个显得不是那么正经的自家儿子。
“老九今日也是专程进宫来看望母妃的?”他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和善。
李怀叙赶忙正襟危坐:“是,父皇。”
“哼,你倒是忙,你的媳妇整日忙着照顾你的母妃,你却忙着在外头吃喝玩乐,与你那群上不得台面的狐朋狗友呼朋引伴,招摇过市!”皇帝咬牙,“你还真是能耐了。”
“……父皇。”李怀叙想要辩解两句,奈何看了看自己的母妃,还是将话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是,儿臣知错了。”他耷拉下耳朵道。
“知错不改,这般的知错又有何用?”皇帝气到拍起大腿。
“亏得你在江州之时,章刺史还特意为你写了封举荐信回来,说你在江州如何如何体恤百姓,为百姓办事,想来说不定是人家章刺史卖你面子,特意为你虚构了这些莫须有的荣耀!”
“父皇……”
“父皇,江州之事,章刺史不曾有一句虚言!”
李怀叙方开口,便听见身侧有一阵比自己还要急切的声音响起。
他诧异地闭了声,转头看见公孙遥正与自己对视了一眼。
一眼过后,她便马上又别过了脸去,对着皇帝鼓起勇气,坚定地替他开口道:
“父皇,江州之事,儿臣一直陪在王爷身边,儿臣不知章刺史信中所言究竟何物,但儿臣可以确信,几月下来,王爷在江州为百姓们办的实事,已经够章刺史书满整整三页信笺,不需多加一句胡言,所以,儿臣斗胆,想为王爷辩解一句,章刺史为王爷说的话,应当全是王爷该得的。”
她徐徐缓缓的话音落下,满殿寂静了一瞬。
皇帝神色莫测,看了眼李怀叙,缓慢又将目光移回到公孙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