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到江州,惠娘并不与他们一道。
她是正宗的钱塘人,生在钱塘,长在钱塘,二十多岁为了照顾公孙遥才跟着去了长安。
如今公孙遥已经嫁了人,日子瞧来也还不错,夫妻和睦,她便没什么好再担心的,遂决定一个人先回去钱塘,看望许久不曾再见的故土。
公孙遥知晓她的心思,也不拦她,只是给她拨了几个护卫与丫鬟,叫她在钱塘等着自己,她早晚也会回去。
江州刺史与长史,因为知道李怀叙的特殊身份,所以自那日收到他要启程来江州的消息后,便每日都派人在城门十里外的地方看着,注意若是有可疑的马车靠近,立马回去通报,他们也好及时到城门处相迎。
今日李怀叙和公孙遥的马车,便被他们逮个正着。
一行人的马车方驶进城门口,便被截停。公孙遥正要疑惑是怎么回事,便听见马车外传来两道齐头并进,甚有默契的声音——
“臣章伯安恭迎瑞王殿下大驾,恭迎瑞王妃娘娘大驾!”
“臣俞青山恭迎瑞王殿下大驾,恭迎瑞王妃娘娘大驾!”
章伯安,俞青山。
公孙遥先前听李怀叙提起过,这两人,分别是如今的江州刺史与长史。
她赶紧陪着李怀叙下车,面见这两位江州的重臣。
见到他们下来,章俞二人立马又恭恭敬敬地朝他们再行了一遍礼——
“臣章伯安……”
“臣俞青山……”
“行了行了!”李怀叙比公孙遥还受不了这等过于客套的场面。
“两位大人有礼了,本王初来乍到,只是一个被父皇外放的五品官,何德何能要二位如此重礼相迎,实在折煞我了,折煞我了。”
“不折煞,不折煞!”
对面二人忙又摇摇头,继续躬着身道:
“瑞王殿下能到江州来,实在是江州百姓之幸,此等大事,自然不得怠慢!”
好嘛,这二位大人既然知道他是瑞王殿下,那难道是没有听过他李怀叙在京中的盛名吗?
公孙遥看看李怀叙,想,江州百姓之幸,亏他们说的出来。
不过,若是真实一面的李怀叙,她又暗自思忖,那倒的确也可能是江州百姓之幸吧?
她听着李怀叙同那两位大人来来回回地拉扯着,到最后,总算是李怀叙认输,由着他们将他抬到高位上,殷勤道:“王爷与王妃娘娘远道而来,江州地偏,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便特地为二位准备了一桌鱼席,全都是刚从大江里捞出来的,最为鲜美不过。”
李怀叙十分捧场道:“早听闻浔阳鱼席,赫赫有名,本王来的路上就想着能吃上一口,不想二位安排如此周全,那本王与王妃,可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千万别客气!”
二人簇拥着李怀叙和公孙遥,一路往江边早就安排好的酒楼上请。
鱼席顾名思义,便就是以鱼为主要食材的一桌宴席。桌上有酒糟鱼、庐山石鱼、鲜豆腐胖头鱼……江州背靠大江,这些鱼全都是直接自江上现捞上来,现杀现做的。
李怀叙为公孙遥盛了一碗鲜嫩浓白的鱼汤,撇去她最不喜爱的葱花,要她喝这第一口汤。
那两个官员原本还一直在恭维着李怀叙,要他动筷,开今日的宴席,见到他的动作,才终于反应过来,这瑞王殿下原来是个实打实的妻管严。
二人不禁想起前几日听到的一些传闻,互相使了个眼色。
宴席过半,公孙遥一路舟车劳顿,又有些困了。
李怀叙想要陪她先回落脚的地方,那两位刺史同长史却纷纷拉住他,一脸为难道:“午后还要同王爷具体商议过几日各县如何安置洪涝灾民的情况,不知王爷是否有空再到府衙一趟?”
李怀叙闻言,直接蹙起了眉头,想要问这事明日商议难道来不及吗?
岂料公孙遥听到那些话,直接先他一步,善解人意道:“我没事,有蝉月陪我先回府就够了,你还是留下来,同二位刺史和长史再吃些,吃完了一道去府衙议事吧。”
李怀叙有些不满地看着她,公孙遥却捏了捏他的手,附到他耳边安抚:“你好歹第一日来,人家好吃好喝地招待你,就等着你来商量这件事情呢,你别太不给人面子了。”
这是面子不面子的事吗?李怀叙只道自家妻子是太不明白这官场中的弯弯绕绕。
未到江州之前,他还在猜这两位急于写信要自己到江州来做政绩的官员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如今这一顿饭吃下来,他已经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只得先送公孙遥到楼下,将为期拨给她,叮嘱她回家好好休息。
待他自己回到这楼上所谓雅间的时候,果不其然,那两位刺史和长史的脸色已经变了。
变得比之前还要谄媚,且不怀好意了。
方才公孙遥在,他们都不敢多提喝酒的事,而今公孙遥一走,他们便迫不及待喊人端上了江州近来最为出名的绿醅酒。
章伯安亲自为李怀叙斟上了一杯,满面春风道:“我等还早就安排好了舞姬献姬,是王爷最为喜爱的西域舞,如今正在隔壁屋子里等着,只待王爷一声传唤!”
作者有话说:
迢迢:你敢传一个试试?(拳头in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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