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书房里,没藏什么吧?◎
回来了?!
公孙遥眼睛刹那间明亮, 仿佛自己一瞬间从地狱升至了天庭,看一眼边上同样诧异的李合宜, 直接坐不住站了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 提起裙摆便向那群小厮跑去。
同早上出门时一样,还穿着一身暗绿官服的李怀叙,吊儿郎当, 没个正形, 手上正提着一壶酒,自那群小厮身后笑声朗朗:
“娘子, 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公孙遥掠过那群小厮,直接扑到了他的面前。
她摁住他,将他浑身上下前后左右全都仔细检查了一番, 眼里只差没憋出泪来。
“你回来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又气又急地拍着李怀叙,恨不能将他从头到脚数落一番。
可是回来了就好, 他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就好。
“我这不是被三皇兄拉去喝酒了。”
李怀叙似乎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讨好地冲她笑笑, 拎着尚未开封的酒坛子到她面前,道:“不过我这酒也没白喝, 娘子瞧, 这是我刚从三皇兄府上顺回来的,上好的西域葡萄酒, 今晚咱们夫妻二人月下小酌一杯……”
“小酌什么,你知不知道……”
“老九!”
公孙遥吸着鼻子,刚想与他说说二公主之事,岐山公主李合宜便又已经不请自来, 自己走到了他们面前。
“老九, 你适才去你三哥府上了?”她语气不善, 神情亦是相当之肃穆。
“二皇姐?”
李怀叙睁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却似乎到如今才注意到自家这位姐姐。
瞧着李合宜那张仿佛谁欠了她二五八万的脸,他问道:“二皇姐怎么来了?怎么也没有人提前通知我一声?是在我家用的午饭吗?早知道,我就不去三皇兄那里吃酒了,合该回来好好招待皇姐才是!”
招待什么招待,气都气饱了,还有什么好招待的?
公孙遥心下默默腹诽着,还隐隐有点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李合宜闻他的话,也是半点不为所动,坚持道:“老九,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刚从你三哥府上回来的?”
“是啊。”李怀叙无辜道,“这有何好回答的。”
“他居然放了你回来……”李合宜咬牙,脸上神情登时更为严峻。
“二皇姐,你还没说你上我府上究竟做什么来的呢。”李怀叙迟疑着,双手背到身后。
“你是知道我和王妃好容易解了禁足,特地赶着第一日来看望我们的吗?还是有别的事?要不留下来我们再一道用个晚饭,我差人去把中郎将也给请来,我们四个一起把三哥这壶好酒给喝了……”
“谁要喝你的酒!”
李合宜烦躁地瞪着他,兀自沉浸在宁王居然不按照他们先前安排好的套路走的愤怒当中。
她思来想去,想不明白宁王这么做的缘由,只能是又侧头,紧紧地盯着李怀叙。
“你同你三哥说什么了?”
“二皇姐,你这是何意?”李怀叙后知后觉,打量着李合宜这奇奇怪怪的神情。
片刻,他终于恍然大悟:“啊,二皇姐你是跟三哥串通好了,故意要来捉我错处的,是吧?”
他赶紧把酒坛子塞到一旁公孙遥的手中,又把公孙遥一把拉至自己的身后。
“三哥怀疑我是故意要害他,所以今日才特意想要扣留我在他的府上,而二皇姐你却趁着这时候上我家门来,你们根本就是故意串通好的!”
“即便是串通好的又怎样?”李合宜不耐地瞪着他。
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气,向来是一点就着的。
“你要端人家的赌坊,找谁不行,找我的驸马,啊?这都是谁教你做的事?若非是你,我如今哪里又需要替他上你们家的门来?”
到底是位同王爷的公主,即便个子不如自己的弟弟,但气势当真是半点不输。
李怀叙却也坦荡。
“中郎将正直不阿,京中无论大小事宜,但凡是有违法度的,他都会管,我要他帮我端个本就有问题的赌坊,怎么了?何况,我也不知道那赌坊是三皇嫂他们的啊!二皇姐若是因此被三皇兄记恨,就埋怨上了我,那不如早早地回家去劝中郎将,叫他日后都莫为朝廷和天下百姓尽心尽力了!”
“你——”
李合宜不想,成了亲后的李怀叙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乖巧懂事,百般听话。
从前,即便他在外人口中传的是再顽劣爱胡闹,在她面前也总是客客气气,乖巧安稳的,哪里是如今这般,敢直接跟她蹬鼻子上脸,有来有往了。
她从未想过是自己的问题,瞪着李怀叙,怒意迅速攀升。
李怀叙同样也是不怎么情愿地看着她。
可到底他是淑妃教出来的孩子,自小被教育凡事都要礼让着姑娘家。
他撑着这神情没多久,便又无奈地垂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官袍,大度地让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