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羞又恼地要赶他走。
李怀叙却只是闷着脑袋,一直不肯撒手。
等他终于闻够了,愿意主动松开她,却又免不了要加一句:“娘子真的好香。”
他娘子此时的脸色,当真已经足够去当春日里最艳丽的那朵牡丹。
他又不禁笑了笑,哑着嗓子道:“娘子究竟何时才能不这般容易害羞,嗯?”
“你是真的生下来便没脸没皮的嘛?”公孙遥实在忍不住问。
李怀叙闻言,不仅没收敛,反倒又笑得格外放肆一些。
“可我与娘子,不是早就已经坦诚相待过了?娘子如今才羞,未免太晚了一些。”
那夜里和白日里,能一样吗?
夜里什么都看不见,白日里……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公孙遥面红耳赤,还是受不了如今的敞亮天光,忿忿地推着他道:“你快走开,我真的要换衣裳了。”
李怀叙望着她绯红的脸颊,铜墙铁壁岿然不动。
大抵是瞧出了他眼里不同寻常的渴望,公孙遥红着脸,不确定地将眼神往下瞄了瞄,面色登时如临大敌。
她迅速将自己闷进到被子里,瓮声瓮气道:“你休想!我饿了,早膳还没用完呢,我要去用早膳了!”
李怀叙忍俊不禁。
到底是顾念着她小日子来了,又不想她继续饿着肚子难受,他隔着被子虚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去给娘子拿新的裙子。”
或许是适才的桃香太过叫他难忘,他最后给公孙遥取回来的,是一条粉粉嫩嫩的襦裙。
他系裙子的手法完全没有解裙子的熟练,但还是要坚持不懈,替公孙遥亲手把裙子系紧,纹丝不动。
末了,他蹲在地上,又如同一开始那般,老老实实地替她将裤腿捋直,鞋袜穿好。
当他把公孙遥的脚抬放到地上的时候,他仰起头问:“娘子是要我抱着回去,还是自己走回去?”
好容易得了自由,公孙遥哪里还肯再让他碰自己,直接没什么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提起裙摆,径自往屋外回去。
可惜她刚打开房门,便看见了守在屋外的蝉月同惠娘。
原来,方才她被热粥打湿,蝉月和惠娘也都担心坏了,一路跟着他们到了卧房前。
那适才他们在屋中说的话……
公孙遥只觉得自己适才被李怀叙埋首在身前,都没此刻这般绝望过。
她脸上的红晕没能褪去,相反,直接更上一层楼,叫她独自跺着脚,连一声招呼也不想打,便就转身冲向了小花厅。
反倒是李怀叙自她后头出来,若无其事、笑盈盈地同两人打了招呼。
蝉月和惠娘登时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讪讪地笑过之后,立马也跟上公孙遥的步伐,转身往前头的院子里回去。
因为换衣裳的事,公孙遥气的一早上都没再搭理李怀叙。而他不知是不是突然被困在了家中,实在太过无趣,一早上都紧跟着她的脚步,她去到哪,他就跟到哪,一点自己的事情也没有。
终于,午饭过后,公孙遥忍不住问:“你就没点自己的事情要做嘛?”
“有是有……”李怀叙为难道,“可是我想逗蛐蛐,没人陪我,我想打叶子牌,没人陪我,我想……”
“你想赌钱,你想投壶,你想射箭,都没有人陪你,是不是?”公孙遥直接接道。
李怀叙立时眉开眼笑:“知我者,娘子也!”
“但你是休想我会陪你的。”公孙遥不客气地打破他的幻想,道,“我还得继续看账本呢,你要想自己玩这些,喊长阙和为期陪你不就好了?”
李怀叙直言:“我是他们主子,跟他们玩他们只会让着我,多没劲啊。”
“那你究竟想如何?”公孙遥不耐烦了。
“不如……”他贼眉鼠眼,一瞧便知没憋什么好屁。
“我修书一封,叫表哥把我平日里那群好友都喊到府上来,就当是咱们下月搬离这府上之前,最后请他们上门来玩一次。
就一次,保准不吵到娘子!娘子若想加入,那我们自当也是扫榻相迎,上回娘子不也还同他们玩的挺欢吗?这回说不定又能叫娘子赢上不少呢!”
前面说的,公孙遥都是兴致缺缺,直至听到这最后一句,她的眼皮实在没忍住,动了动。
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那会不会太放肆了?”她做着最后一丝挣扎。
皇帝叫他们禁足,他们却第一日便找人上门来玩乐,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吧?
李怀叙“啧”了一声,知道她这是紧要关头最后的顾虑,直接对着她一连三问:
“父皇要我们禁足,是否只是不许我们踏出那道大门,而并非不许旁人上门来看我们的意思?”
“是。”
“那我们找人上门来,算踏出大门了吗?”
“不算。”
“那我们找人上门来,是违背父皇的意思了吗?”
“好像……也没有?”
“这便对了!”李怀叙双手一拍,“娘子放心,禁足的经验你夫君最是了不得,从来都是这样,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公孙遥还待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李怀叙直接拍板定音,道:“我即刻便喊表哥把人都找来,咱们先玩上两局叶子牌,赢他个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