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忍,娇蛮地又横了眼他:“日后不许再胡乱拿诗来夸我,我不喜欢,知道了吗?”
“昂?”李怀叙顿了顿,还真不知道。
公孙遥别别嘴,不再理他,兀自转过头去,面对着惠娘,问:“惠娘觉得这支凤钗如何?”
“昂?”
惠娘正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弧度保持着微笑上扬的样子。
贸然被公孙遥提问,赶忙回神,笑意越发深厚:“真好看。”
她是个当真没怎么念过书的,夸人也只会这简单的一句,公孙遥却能从她笑眯起来的温和眉眼间读出她的真心实意。
她喜笑颜开地挽上惠娘的胳膊:“这是淑妃娘娘赏的,我近来还新得了好多的首饰,惠娘在府上多住些时日,我挑些合适的送给你,有白玉的,还有翡翠的,就当是我也为你攒嫁妆。”
惠娘闻言,赶忙作势推了推她:“小姐快休要胡说……”
公孙遥坚持道:“羞什么,惠娘这些年都是因为我耽误了,如今好容易有了自己的日子,遇到合适的郎君,就该嫁人的。”
李怀叙在边上听着,也忙附和:“是啊,惠娘若是相中了什么人,尽管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做主,为你赐婚!”
这俩夫妻……惠娘哭笑不得的同时,却也实在是知道,自己是当真不必再为公孙遥的情意担心的。
就在片刻前,她还是会纠结自家小姐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意这九皇子,而这九皇子,又究竟是不是真的将她视若珍宝的小姐,同样捧在掌心当中;
而片刻后,当李怀叙拿着凤钗,又再次出现在她们面前之后,她便知道了。
少年夫妻间的情意,如何是蓝天白云可以掩藏的?
饶是她再没有感受过情爱,但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一喜一嗔,都足以叫她看出,这是真情流露下,最好的恩爱证明。
相比之下,先前在门口至花园的一路,倒才像是刻意伪装出来,好让她放心的。
伪装出来的恩爱是糖,挺甜;可这种真情实感的,才最叫她放心。
只要去外放,她想,只要公孙遥能说服李怀叙去外放,那她对她家小姐,便当真是没有一点后顾之忧了。
往后的情意会不会变,往后再论,眼下,只要她过的开心便好。
她答应了公孙遥的话,打算在王府多住些时日,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是夜,李怀叙兴致勃勃地抱着人滚到榻上,缠着她啃咬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多。
“怎么样,我今日表现还不错吧?惠娘一定会对你非常放心。”他喜滋滋地邀功道。
“哪里不错了?”公孙遥终于找到机会捂住他的嘴巴,要他的脑袋离得自己远远的。
“叫你要正经些,你有几时几刻是正经的?稍稍一夸你就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人一吹就会飞的主呢。”
“那人吹了我还不飞,我是有多笨重?”李怀叙嘴巴实在是厉害得很,脑袋东晃西晃地便就脱离了她的掌控,又缠着她噬弄起脖子。
公孙遥觉得痒,一边强忍着笑意,一边又想去推他。
李怀叙却不肯了,麻溜地锢住她的双手,叫她在自己的掌控下,渐渐忍不住笑着化成了一滩水。
本来她也早就被他折腾的快没多少力气了,这回是直接缴械投降,干脆不再挣扎了。
脑袋被撞到床头最角落的时候,李怀叙一如既往地问她:“今日行不行?”
“不行。”
她拒绝得干脆,叫他蓦然的,想起今日花园角落里偷听到的只言片语。
原本还桀骜似狼崽、兴奋不已的神情,忽而变得有些许落寞。
“为何?”他委屈巴巴的,露出路边小狗才会有的可怜神态,“我们是夫妻,到底为何一直不能?”
公孙遥半是沉默,半是羞赧地别过了脸,不打算回他。
“为何?”可他孜孜以求,今日是真的特别想得到答案。
“我就当真如此不能叫娘子放心吗?”他掰过公孙遥的脸,深切地再次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
他没有再说话。
但无论他做什么,公孙遥都觉得,他是在倾诉委屈。
小狗因为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骨头,所以一直不肯罢休。
“我小日子来了。”她只能正视着他,将自己不好宣之于口的答案亲口告诉他。
不过说完话的刹那,她便后悔了。
不该这样告诉他的,这样告诉他,他只会觉得……
“那娘子的意思是,等它过去就可以了?”
小狗听到她的话,眼里果然立即又焕发出神采,在漆黑的夜里,熠熠闪着光辉。
作者有话说: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出自唐,王昌龄的《西宫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