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一反三不是叫你这么用的。
“当我没提。”
程尽春躲在被子底下,胡乱蹬了两下脚,似乎是在耍酒疯。
“话说……”李怀叙嫌弃地离他稍远一些,靠坐到一侧墙边,才问,“你觉得,扬州刺史这个职位怎么样?”
“扬州,上上之州,扼江南之要道,通运河之发达。扬州刺史,自是肥水满盈,一兜装不住。”程尽春倒葫芦似的道。
须臾,他便觉得不对劲,稍微探出点脑袋,困倦的眼睛望着李怀叙:“你看上扬州刺史这个位置了?”
“嗯。”
“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李怀叙把这几日赵家和淮王府的恩怨与他简单阐述了一番。
程尽春问:“那你想让谁替你守着扬州?上回往兵部安插人就费了老大的劲,这回你又看上了谁?”
“程恪。”
“程恪……”程尽春醉醺醺的脑袋迷蒙了一瞬,忽而,参杂着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圆——
“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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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遥没想到,自己第二日醒来,居然又会见到程尽春。
上回赌坊之后,她倒已经有几日不曾见过这所谓的表哥。
“表哥是昨夜你睡着之后来的。”李怀叙讨好地往她碗里夹了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笼汤包。
可是一听到昨夜,公孙遥便忍不住来气,无论多好吃的早点,在她口中都索然无味。
她回头,浅浅瞪了一眼李怀叙。
程尽春却以为她这是在对自己表示不满,忙陪着笑道:“实在是抱歉,又叨扰王妃了,昨夜又喝多了,便走错了家门……”
公孙遥闻言,立马又回头:“没事,王爷说过了,表哥从前也是把王府当自己家的,没道理我住进来了,王府便不让表哥住了,表哥日后想来只管来便是。”
她脸上挂着浅笑,是真的不太在意。
毕竟他跟李怀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她嫁进来之后,不让李怀叙每月再给他太多钱也就罢了,这么大的王府,难道还不能允许他腾出一间厢房给他偶尔住住吗?
她还真的没有这般小气。
可程尽春总觉得她的话阴阳怪气的,听了之后浑身上下忍不住一哆嗦,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如今天色还蒙蒙亮,公孙遥昨夜睡得早,今日醒得也早。
李怀叙用过早饭之后就要去上早朝,她送他到家门口,又被他抓着手替他整理了一番腰带和幞头。
程尽春站在边上,只觉得没眼看。
待送走了人之后,剩下他们二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还是公孙遥先问:“表哥今日可有事情安排?”
程尽春忙不迭点头:“有,有有有!”
“那我就不再多招待表哥了。”公孙遥又抿着淡笑,“我也还有事情要忙,表哥请自便。”
“好。”程尽春站在门口,目送着她又往府里回去。
脸上尴尬的笑意只差直接告诉她,今日他的安排,就是替李怀叙看紧了他的宝贝娘子。
公孙遥今日要去一趟落英坊的浅草巷。
自她成亲之后,惠娘便正式搬离了公孙府,自己在外头买了座小院,过起了自己该有的日子。
李怀叙新婚第一日封王之后,皇帝便为他们赐了新的宅子,他们过不久就要搬过去。她原本打算,等这边的账本看完,家中一切都收拾妥当,他们搬去了新宅之后,再去看望她,可是如今李怀叙闯下此等祸事,她身边除了蝉月便再没了可以商量的人,只能提前便去找她。
她去库房点了几件原本就准备送给惠娘的东西,叫蝉月和几个丫鬟带上。
待到再踏出府门的时候,却见到如今的瑞王府门外,整齐划一地站了一群并不属于瑞王府的属下,还有一辆比他们府上还要更加奢华的马车。
公孙遥脸色乍变。
“我家王爷请瑞王妃娘娘前去做客。”为首的壮汉俯身道。
“你家王爷?”公孙遥要自己镇定,掐着掌心,昂起脑袋道,“你家王爷是哪位?我不认识,这是我瑞王府门前,你们赶紧给我滚开!”
“我家王爷是宁王殿下,是瑞王妃娘娘您的三伯兄,您确定不认识吗?”
“宁王?”公孙遥其实一猜便知道是他。
但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还是冷静道:“骗子!宁王殿下此时此刻不应该与文武百官一样正在去往上朝的途中?又怎会邀我去府上做客?你到底是谁?再不滚开,我便要叫人报官了!”
“瑞王殿下前日干的好事,瑞王妃娘娘难道还不知道吗?”
面对公孙遥的质问,那人一下便阴了脸,瞪着她的眼里含着藏不住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的皮‘肉都直接剜一块下来,替宁王换回这些日子受的罪。
“我家殿下自昨日起便被陛下禁了足,近几日都不必去上朝,因为实在思念瑞王殿下与瑞王妃娘娘,所以才派我等亲自上门来接。还请瑞王妃娘娘先行与我们过去,等瑞王殿下下了早朝,自然也会过来,与宁王殿下一同小聚。”
“凭什么你们说自己是宁王府的人,我就得信?我不去!”
一看就是鸿门宴的架势,公孙遥才不会傻到自己把人头送上去。
她左右看了看,宁王府的人几乎已经将她整个王府的前门都围住了,想必后门也是一样的情况。她今日要么一直躲在家中不出去,要么便只能乖乖跟着他们走。
那她宁愿躲在家中一直不出去。
她慢慢又往后退回到了王府里,为首那个壮汉的眼神就像一道阴影,一直在她的心间挥散不去,叫她不知不觉碰到门槛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转身的刹那,她只觉无尽的委屈涌上了心头。
李怀叙……
她握紧了拳头想,这个杀千刀的……
作者有话说:
幞头:唐朝时官员头上带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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