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地回来陪你睡觉◎
三月的天还不是那么暖和,即便已经回春,但也远没有到可以下水游荡的程度。
公孙遥和淑妃一道赶到太液池畔的时候,李怀叙已经在附近的阁楼中自己找了间屋子,褪去了浑身湿透的衣裳,裹了几床棉被取暖。
淑妃在门外把衣裳递给公孙遥:“这混小子,辛苦遥遥进去帮他换个衣裳了。”
昂?
公孙遥一脸诧异地接过,在赶来的路上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等活。
要她去帮李怀叙穿衣裳?
那不如直接把她也推去湖里来的痛快。
她接过装着衣裳的包裹,就如同接过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抱在怀中吃也不是,扔也不是。
她想说,要不直接交给房里的小厮吧,李怀叙今日进宫的时候,带来了家中贴身的随从长阙,长阙估计都比她更清楚李怀叙的身体……
可她看了看淑妃的样子,还是将那些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好,我这便去。”
她缓缓地抬起手,敲了敲房门,随即里头便传来一阵小跑的声音,门一打开,里面果然是长阙。
“娘娘同王妃来了!”长阙惊喜道,“殿下正在里头……”
他机灵地看了看公孙遥手里抱的东西,瞬间意会,从房间里出来:“那便辛苦王妃进去陪陪殿下了。”
“……”
“没事,不辛苦。”
公孙遥脸上撑着笑,与他面容和善道。
待到房门啪嗒一声在她身后关上,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投进了狼窝。
她看见坐在榻上的李怀叙,正用一双疲惫潮湿的眼睛望着她。
他的身体一层一层裹了不知道几床的棉被,微微靠着墙壁蜷缩;湿漉的头发上盖了一条白净的帕子,似是想要依此吸干脑袋上的水。
明明是十足可怜的模样,可她居然一瞬只觉得滑稽,不禁笑出了声。
“你还笑?你夫君我已经这么可怜了,你是怎么还笑的出来的?”
李怀叙面容惨兮,稍微抬了抬下巴,目光盯紧她手中的包裹:“那是帮我带的衣裳吗?你是来帮我穿衣裳的?”
闻他此话,公孙遥霎时收敛起了不该有的笑意,隔着老远将包裹扔到他的榻上:“我才不是来帮你穿衣裳的,我是来给你送衣裳的。”
“那你送完了,怎么还不出去?”
“……”
公孙遥站在原地,瞪着他的眼神不禁带了点怨念。
李怀叙十分了然:“一定是母妃叫你来帮我穿衣裳的,可你不敢告诉母妃,你我压根就没有……”
“你住嘴!”
生怕他说出那两个字,公孙遥着急地跺了跺脚,真想冲上去将他的嘴撕烂。
可李怀叙的嘴,哪里会有由得他人的时候。
“住嘴有什么用?母妃叫你来帮我穿衣裳,那就是在我不曾穿好衣裳前,你都不能走出这间房门,就算我住了嘴,这屋子也就这么大,且还没有屏风,王妃,你想躲到哪里去?”
他不怀好意地笑着,开始一层又一层地剥落裹在自己身上的棉被。
原先湿透的衣裳都已经被扔在了地上,棉被底下,是他一干二净到什么都不曾穿的身体。
公孙遥意识到的时候,耳根已经开始滚烫,目光随意动了动,便能看见层层遮掩下的小麦色肌肤同若隐若现的锁骨。
她不敢再四处乱看,干脆转过身去,不动声色地面壁思过。
而李怀叙穿个衣裳,便如同姑娘家沐浴一般。公孙遥觉得自己面对着墙壁,足足煎熬了有三天三夜之久,才终于听到他说了一声“好了。”
可她还是不敢完全放心地转过身去,只能双手遮眼,慢慢地,慢慢地回头。
透过食指同中指分开的间隙,她看见,李怀叙果然是正正经经穿好了衣裳,没有作假的。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双手也跟着放了下来。
李怀叙却嗤笑:“真是奇怪,人家妻子同丈夫,不说琴瑟和鸣,温柔体贴,好歹也是能够互相信任,互相理解的,怎的王妃对我,就如此没有信任可言?”
公孙遥挑眉,义正言辞:“你想多了,不是单单对你,我是对所有人,都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李怀叙不依不饶:“可是夫妻总归是不同的。”
公孙遥不解:“夫妻能有何不同?”
“那可多了去了。”
李怀叙双手抱胸走到她的边上,勾唇附到她的耳边:“比如,我能将我最赤.裸的一面交与王妃,而王妃,也能随时随地……”
“混账!”
不待他的话说完,公孙遥便先一把将他推开。
这人真是没个正形,她想,说的话不成体统,说话的样子也不成规矩。说话就说话,还非得附到她的耳边,把嘴里喷薄出的热气都呼在她的耳朵上,叫她耳根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