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形势急转直下,朝廷的格外恩宠,使得姬珍娘再不复之前的小心翼翼,又知道夫君的心思,这会儿自然要花大力气拉拢薛明安,连带着这秦筝,本来就可以算的上神农山庄的人,自己两头一说和,这桩婚事如何不成?
到时候丈夫在朝中既多了秦家的臂助,又能让薛明安更加死心塌地,岂不是美事一桩?
“谢谢娘——”薛瑶很是感激的冲姬珍娘一笑——实在是秦筝长得太可人了,自己见了那么一次,就魂牵梦萦,再也难以忘怀。
至于秦筝和神农山庄的渊源她也是知道的,秦筝可是自幼在神农山庄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姬珍娘可算是秦筝标标准准的长辈了,有义母打包票,自己和秦筝的婚事必然大有希望。
轿子很快来至沁碧苑前,龚慈芳掀开车帘往外看时,忽然一顿,看着同样停下来的一队车马,脸色明显有些发僵——
虽然看不清车轿中人的真面目,那骑着高头大马紧跟在轿旁的随从自己却记得清楚,不正是一次又一次下了自己脸面还屡屡痛殴自己手下的那个嚣张异常的女子的随从吗?
齐渊和姬微澜也是齐齐一震——
两人的视线一起集中到紧跟在第二辆轿子旁的那个高大的青色人影身上,不是青岩,又是哪个?
“这个青岩,果然没有死!”姬微澜瞪着青岩,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实在是这人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虽然现在已经被拔了舌头,无法说话,前些时日却听说,他的手脚已经恢复如常,又和齐灏有些交往,就怕他会爆出家族往事。
“放心——”齐渊却是并不放在心上,“不管他如何说,也得皇上肯信才行?”
退一万步说,即便皇上肯信,眼下这大齐,又有哪个能取代得了神农山庄?为了大齐的将来计,即使有什么怀疑,也保管齐珩不敢去查。不然真是没了神农山庄,天下百姓势必和皇上离心离德!
“你说,就是她,想要和我抢阿筝?”薛瑶听了龚慈芳的话,已是柳眉倒竖,恶向胆边生,瞧着扶疏的车桥,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本小姐这就去会会那个贱人!”
龚慈芳这边儿认出人来,转头就忙把消息悄悄告诉了薛瑶——
只是因为怕薛瑶会忌讳对方和贤王有交情,龚慈芳并没有把自己之前吃亏的事给讲出来。当然,以龚慈芳的蛮横,即便对方是天王老子,敢和自己抢男人,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又悄悄跟姬珍娘说了下,姬珍娘也早因那日行宫之事对扶疏怀恨在心,这会儿听薛瑶说要去找对方的麻烦,自然点头应允——
虽然有的是法子收拾那个死丫头,可眼看着各府之人都在往这儿云集,真是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了这女子,也算是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看到前面有车辆,扶疏就命车夫慢着些,想着等对方过去再跟上,哪知本是在前面中间靠左侧的那辆华贵的马车却突然停住,待其他车辆过去,那辆车子已是到了外围,而且还突然停了下来。
眼看着后面的车轿越来越多,想着前面那辆车许是有些什么毛病——只是那车子的主人好像有些蛮横,真有毛病的话不是应该靠边停下吗?却偏大喇喇的停在路中间。
给扶疏驾车的,正是天乔寨的一把好手郑勇,见此情形,郑勇不由皱了下眉头,只是车上主子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多事。当下只斜眼瞧了一下对方的车夫,神情中就有些不忿。
虽然心知对方有些古怪,扶疏倒也没太放在心上——这里毕竟是宫苑重地,即便再不长眼,应该也不至于就在这个地方生事,就随口吩咐郑勇:
“咱们过去吧。”
哪知一语甫毕,就听对方马车上忽然传来一声怒斥:“不长眼的东西,你那是什么眼神?竟敢这样对我家小姐无礼,当真是找死!”
却是即将擦肩而过的对面马车上的车夫,忽然张口骂道,手里还挥舞着一条鞭子,竟是兜头朝着郑宽头顶就抽了过来,同一时刻,又有几个贴身武士,也齐齐抬起武器,朝着车辕中几匹马的要害部位刺了过去。
“奶奶的熊——”郑宽早被对方的无礼行径给气坏了,看对方竟是要袭击自己,当场破口大骂——郑勇在天乔寨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不止武艺高强,更兼骑术精湛,平常人可绝请不起这样一个厉害的做车夫,也就是自家会首,郑勇才甘愿自降身份。
方才一直就有些气闷——敢在会首面前这么嚣张,不是找抽吗。若非扶疏不许,郑勇的性子,早动上手了。
哪想到自己不招惹对方,对方竟还敢招惹自己,特别是看到对方的武士也齐齐出手,明显是刻意针对会首——
若真是让对方得了手,车辕中这几匹马同时暴动的话,会首最少也会从车里摔出来!要是自己当车夫还让会首摔着了,自己还有脸在天乔寨混吗!
当下头微微一偏,恰好躲过对方的鞭子的同时,伸手一抄,就把鞭子攥在手里。
那车夫明显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么扎手,一愣神的功夫,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只来得及“啊”了一声,身子就直直的飞了出去,又狠狠的撞到对面一棵大树上,登时血流满面。
同一时间,扶疏身旁的侍卫也齐齐出手,那些本是要偷袭扶疏马匹的武士手中的武器哧溜一声一起转了个弯,竟是照着自家马匹砍了过去,不得不说,下手还真是狠,几匹马马头同时落地。
马车里的薛瑶和龚慈芳本来满心等着扶疏大庭广众之下如何从马车栽倒下来,然后自己两人再隆重登场,让这贱人跪下磕头赔罪,哪知一瞬间情势逆转,随着车辕中马匹栽倒,车子旋即滚翻,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嗵”的一声就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好巧不巧,正好趴倒在一片鲜血里。
两人吓得马上往旁边爬去,却是手一软,忙定睛瞧去,却是又齐齐发出一声惨厉的喊声——
却是正对上死不瞑目的一双暴突的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