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搞砸了今天的演出。
惊慌失措的小鹿人在舞台上撩了蹄子,把驯兽师踢了个人仰马翻。受惊的巨蟒险些冲向舞台,将《鹿蛇情缘》演成《狂蟒之灾》,倒是驯兽师表演了一个不太成功的蛇口脱身。
老桑尼为此大发雷霆。
在鞭笞中,一只小兔人藏在身上的糖果掉了出来。虽然这只小兔人咬紧牙关不肯招供哪来的糖果,可是——
一只小兔人的价值也不过二十来个银币。
可可突然跳起来,张口咬住行刑者的手腕,接着小鹿人一脚踢在对方脸上。
这个小狗人幼崽一下子爆发了自己全部勇气,一把拽住那只小兔人,撞开虚掩的笼门,一头蹿了出去。
然而,在一时的热血冷却后,茫然重新占据了小小外逃者们的内心。
在这种平平无奇的小镇中,小动物的存在实在过于醒目了。他们匆忙钻过人群时,那些还意犹未尽的小孩子一边惊叫着,一边试图去抓他们的耳朵或尾巴。
无路可逃,无处可躲。
他们总算逃出人群,奔进一条巷子里,但眼前条死胡同,身后追逐的脚步声也越渐清晰。
小兔人突然崴了下脚,“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可可被她扯得一个趔趄,同样趴了下去。
“我跑不动了,可可……”小兔人的耳朵垂了下来,眼里蓄满了泪水,哭着说,“我们逃不掉的,可可,怎么办呀?”
小狗人忙去擦她的眼泪,想把她拉起来:“会有办法的,你别哭呀。”
小兔人眼泪一直在掉:“他们一定会打死我们的,之前妮妮就是被打死的。”
这时,马戏团的警卫追了上来。
小兔人已经吓坏了,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簌簌发抖。
可可也在害怕,小狗人不安地挠了挠地板,但最终没有转头逃跑。她挡在同伴身前,色厉内荏地朝来人龇了龇牙,嘴里发出零零碎碎的呜呜声。
可谁会害怕一只小狗人?
“啊,一只坏狗狗。”警卫啧啧嘴,“没人教过你,冲别人龇牙要被打的吗?”
可可后退了几步,尾巴本能地夹在身后,她一面发抖,一面示威地刨了刨地板,可惜在石板路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警卫说:“看来牙齿也要拔掉。”
“诶,这可不太好。”突然有个声音说。
两个警卫警觉地抬起头,才发现一边的墙下不知何时站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年轻人。
……那里什么时候有人的?
警卫警惕地互相对视一眼,谨慎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等一下,有个用词可能不大准确。
很难说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不是站在“眼前”。
因为如果不是刻意盯住他的话,眼睛和大脑似乎都会下意识忽略掉这个年轻人的存在,仿佛他并没有站在那里。
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人说:“小动物还是活泼点好。”
他伸手摸了下可可的脑袋,问:“打个商量,能把这只小狗给我吗?”